第十六章：胆小鬼
他自觉无颜再面对爱人，从长夜到黎明，在灯塔下站了很久，冷风吹袭着麻木的身躯。
大年初一，翟家温暖和气，吃过饭坐在院中，邻居凑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孩子们在院中奔跑，手中挥舞着烟花棒。
妈妈注意到翟淼，她坐在一边，盯着手机惴惴不安，再想起刚才老公说的事情，不得不留神担心着孩子。
孟宴臣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明明年前就说好了今天要来接她去看燕城一年一度的大年花灯展，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妈，我出去一下！”
“哎！淼淼！这孩子！”
她匆匆爬上楼，只带了一条红色围巾，就跑进了大雪中。
她焦急地打车直奔孟宴臣的住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气息，酒瓶滚了满地。
他的蝴蝶飞走，只剩下一面薄弱的屏风，窗帘拉了起来，透不出一点光亮。
翟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他这么整洁自律的人，如若不是受到重大的打击，也不会……
她急忙在房间里寻找起孟宴臣的身影。
翟淼拉开所有窗帘，许久未见阳光的温暖，一瞬间有些刺眼。
“孟宴臣！”她在书房的椅子上找到了他，满桌的蝴蝶是他亲手摘下的，他眼神中充斥着空洞、凄然和麻木，整个人瘫软坐在椅子上，双手垂下。
像经受了世间最惨痛的事情，可看见翟淼到来，嘴角还是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不知道怎么说，翟淼只觉得很心疼，她俯身抱抱他，手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告诉他
“没关系的孟宴臣我还在，我保护你”
他们相拥着，壁炉里被投进火种，猩红的火光燃烧着，温暖了胸腔里的心脏。
翟淼把宿醉的他搬到床上费了不少力气，又打来热水，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脸，这才沉沉睡去。然后就开始收拾满地酒瓶，土豆、汤圆和麻薯也跑了出来，围着她脚边奔跑。
翟淼拿着iPad 在厨房看醒酒汤教程，一顿苦思冥想，果断选择点了外卖。
临近傍晚，他才醒来，从酒精的麻痹里彻底清醒。
孟宴臣摸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了起来，看清了沙发上的人，翟淼四仰八叉睡的正香。
家里被收拾过了，恢复了往日的整洁，餐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份醒酒汤。
翟淼起来的时候，星星已经织上夜空，见床上没人她揉着眼走出卧室。
客厅的沙发上孟宴臣静静看着窗外绽放的烟花，他只开了一盏台灯，影子拉的很长，除了自己其他都隐于黑暗中，像他的境地，在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船头的油灯还亮着，却早已迷失方向。
如往常一样，翟淼悄悄走进从背后抱住了他，试着和他开玩笑：
“晚上好！老铁～”
“翟淼”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她的名字，拉开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抬起头看着她，哽咽良久才从喉咙里说出下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翟淼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久久不能回神
“理由呢！孟宴臣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霎时，她眼眶通红，眼神却清亮，孟宴臣明明就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分手需要什么理由……大概就是觉得不合适了”
他语气冷淡说着心虚的话，还是不忍，转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泪。
“孟宴臣！你找个理由搪塞我？如果要分手，就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不信你是觉得不合适就……”
她拉着他的手，满心的委屈说到最后变成断断续续地挽留，可孟宴臣还是绝情地抽出手，起身要离开。
“是我配不上你，倘若有一天你看透了真实可恶的我，到那时候害怕，不如……就这样吧，淼淼，是我对你不起。”
“孟宴臣，你就是个胆小鬼！”
他身后的那个女孩爆发了悲伤的情绪，哭着指着说他是个胆小鬼，孟宴臣强撑着高大的身体僵硬停留在原地，双脚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
“喜欢许沁的时候是个胆小鬼，现在也是！孟宴臣，你永远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永远自以为是无私奉献地承受一切，还以为有多伟大似的，可在我看来！你就是胆小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在保护我？我翟淼才不需要你保护！”
“你说你爱我，长嘴却不说实话，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和你一同面对，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爱的不是你的一切，破碎的圆满的我都接受，因为你只是你，没有必要为谁改变！你最好趁我现在恋爱脑上头，收回刚刚的话！”
她哭吼出的一番话如倾倒海水涌出，句句骂在痛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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