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五个小时后，阿布斯泰戈尔公司，圣殿骑士组织不列颠分册

哈利费力的睁开双眼，他发觉自己被固定在某个设备上，麻醉剂的药效还并没有完全消散，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眼前似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老人，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药剂的味道；“看起来我被送到了医院”，哈利迷迷糊糊的想道

手臂上传来微弱的刺痛感，哈利费力的扭头看去，一根细长的金属针刺破了他手臂血管上的皮肤，那个老人推动注射器活塞，一种冰冷的液体缓缓的从针管注入进哈利的血管里，顺着血液的流动分散开来，渐渐使他迟缓、不听使唤的身体可以被自己的意识所掌控

“你醒了？波特先生？”，面前的老人似乎是笑了笑，轻轻的拔出了插在哈利手臂上的针管，用棉棒按住，“看起来那些小伙子们似乎没有注意麻醉剂的用量，我替他们向您道个歉”，他将针管放回一旁的托盘里，“你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在你醒来之前我给你注射了一些营养剂，能暂时补充你身体所缺失的物质，让你好受一些”

“你们…是谁？我又是在哪里？先生？”，哈利眯起眼睛，挣扎着挺直身子，想尽可能看清这位老人的样子；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戴上了医用口罩解释道：“波特先生，欢迎您来到阿布斯泰戈尔公司伦敦总部，我是负责医疗您的一名医师，请问现在您感觉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哈利诚实的回答道，他感觉自己的双眼像是被蚂蚁啃咬过那样，那种痛苦和发痒的感觉接连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双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根本无法有效的调整自己的焦距。老人并没有阻止想调整焦距的哈利，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建议您最好不要乱动，您的眼睛在首次经历了鹰之视觉后会有短暂的不适应和后遗症，当您习惯之后就好了”

“等一下，我的眼睛那种神奇的能力叫鹰之视觉？它是什么？”，哈利抓住了老人那句话的关键词，急忙想直起身子询问，身旁的硬质束腹带限制住了哈利的行动，锁链晃动着发出声响，哈利深知自己没有可以挣脱锁链的力气，只能不甘心的躺了回去

“抱歉，先生，我无可奉告”，老人带着几分歉意地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我的上司不允许我向您透露太多的事情，但他表示会与您见面一次进行详细的沟通，我相信他会给您完整的答复”

“不用着急，我来了”，老人身后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一个年轻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手中的手杖有节奏的敲击在地面上，皮鞋踏着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旁边的老人冲着哈利笑笑，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看向门口的那个人说道：“格林德沃先生，我已经处理好了波特先生身上残留的麻醉剂，在五分钟之内就会完全清醒，他的身上遭到的两处创伤也处理完毕，只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听完老医生的汇报后，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行！多谢医生了，上面有了新的命令，要求我们暂时延后对于之前那些巫师刺客后裔的实验；但佩弗利尔先生和我商讨后决定，希望您不要等待伊万斯女士到来后再开始实验，而是优先对波特先生使用阿尼姆斯，尽快的找到线索”

“伊万斯女士？妈妈？”，哈利有些惊恐的想道，他所知道的人里只有两个人姓伊万斯——他的母亲和姨妈，哈利清楚的知道佩妮姨妈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可如果这个伊万斯女士指的是他妈妈呢？哈利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妈妈像一个狂战士一样将他从那群人的手里救了出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的母亲究竟是做什么的？她为什么又遗忘掉了关于自己的记忆？这时，一道怒吼声打断了哈利的思路

“你们疯了！”，老医生的声音突然喊出来，那个年轻人似乎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老医生拿起旁边文件夹内的检测单粗暴的塞到那个年轻人的手里，恼怒的喊道：“格林德沃先生，您仔细看看这个检测单，波特先生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承受阿尼姆斯的巨大压力，佩弗利尔先生和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他不能随便拿这些事情开玩笑，之前的几个人已经因为强行使用设备器官衰竭而死了，难道你们还想要再多加一个吗？如果这样，我们这些医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给人收尸吗？”

年轻人沉默的接受着老医生的怒火，默默的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老医生的咒骂声回荡在这房间内，哈利感觉老医生的喊声和回声快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聋了，谁知道刚才一个慈祥的老人是怎么喊出来这种狂暴的声音；片刻后，老医生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无奈的问道：“算了算了，我骂完了，佩弗利尔先生和您是不是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格林德沃先生？”

“是的，医生”，年轻人回答道，“佩弗利尔先生说您只能听从指令执行任务，其他的事情不在你的选择之内，他要求在今晚十二点前至少执行一次实验，在明日的会议上他要进行报告，以得到上面董事会的支持”

“好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老医生颇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格林德沃先生，我们半个小时后开始实验，不过我希望您在实验开始前为波特先生做一些问题的解答，毕竟他现在太紧张了，可能会对实验产生不利影响”

“我会的，老医生”，那个年轻人似乎笑着回答道，“请先回避一下，有些事情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老医生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离开了房间，并锁上了房间的玻璃门，这个房间内陷入寂静之中

年轻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哈利的身边，他挥动一下魔杖，固定着哈利手臂和腰腹的束缚带自动的打开，哈利揉了揉已经勒得发红的手腕，费力的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旁边的年轻人递过来一个装满清水的杯子，哈利转过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不可能出现的面孔，深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那曾是哈利内心最愧疚最不敢接受的现实——塞德里克•迪戈里

哈利看着塞德里克完好无损的坐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用那关切的目光看着局促不安的哈利，哈利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苦涩和冰冷，愧疚使得他不敢去看塞德里克的双眼；如果自己没有让塞德里克去拿那个奖杯，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哈利悄悄的看了一眼塞德里克，他的脸上还带着那温和的笑意，哈利感觉自己很不堪，所有的坚强在他面前消失的荡然无存。在过去一个月里，哈利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只能去接受它，塞德里克的死错不在于你，而是伏地魔的冷血和残暴；可哈利知道，伏地魔那句干掉那个碍事的指的是什么，它像一个梦魇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是自己那该死的礼让导致塞德里克面对了伏地魔他们，他是因为自己而死！想到这里，哈利抬起手想打自己一巴掌，可另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腕，那道熟悉的声音说道：“先冷静点，哈利”

“我怎么冷静？”哈利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用力的抓着他的袖子，“塞德里克！是我害死了你！让你成为了那个碍事的！”，他用手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让你拿起那个奖杯，你会不会就安全了？你的父母也不会悲伤到失联了？”，哈利捂着脸大声的喊着，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下，他抬起头看着年轻人笑着说道：“但你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可以去见见你的父母，还有秋他们，你可以去告诉那些魔法部的家伙们伏地魔回来了！”

那个年轻人抬手打断了哈利，有些遗憾的回答道：“哈利波特，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包括魔法也不可能”

哈利的内心深处响起了一道警钟，嘴角的笑容渐渐落了下去，这个年轻人的一句话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哈利松开了抓着那个年轻人的袖子，他在突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塞德里克。哈利又想起之前那个老医生，医生称这个人为格林德沃先生，而且是毕恭毕敬的语气，“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哈利紧张的想道，带着几分警惕的问道：“你既然说死人不可能复活，那你又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回答道：“本人只是格林德沃家族的一员，你可以叫我帕特里克；还有，你在聊起格林德沃家族的时候要先除去在纽蒙伽德堡里为情所困的那个老家伙，他是我们家族的耻辱和败类！”，那张帅气的面庞扭曲了一下，接着又迅速恢复为平静，带着几分冷笑看着哈利说道：“而你所说的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已经死了，人死了不可能复活，我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意识和灵魂注入进了这副身躯里，毕竟原来的我可并没有这么健康”，他笑着摸了摸自己坚实的手臂，有些得意的说着

“对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波特先生？”，帕特里克没有给哈利时间去消化这样复杂的情况，笑着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最近出现的那些神奇又特殊的能力吗？难道你最近就没有发觉自己身体的特殊变化吗？仔细想想，哈利波特，你真的觉得这些只是偶然吗？”

哈利突然被问住了，他猛然间回忆起自己在到达这里前发生的那些怪事，突然间对德思礼的出手、面对摄魂怪时下意识的使用火焰、面对那些黑衣人时可以透过烟雾看到几百米开外的狙击手、还有那不正常的魔咒精确度，这些都在一一诉说着一个事实，哈利一把抓着帕特里克的衣领，用着那极大的力气将帕特里克向前拉动，强迫着自己和那双属于塞德里克的灰色眼睛对视

“你给我解释清楚一点！格林德沃先生！我到底是谁？我身上的变化又是什么？”哈利紧盯着那双眼睛，质问道，手指抓破了帕特里克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扣住了帕特里克的喉咙；虽然眼前这个人是帕特里克，但不得不承认，塞德里克的皮肤手感很好，很光滑也很柔软

“不用进来，出去！”，帕特里克严厉的冲着门外的警卫人员喊道，哈利扭头注意到了玻璃门外拿着警棍的黑衣人，眼中带上了几分怒火；帕特里克仍然冲着哈利笑了笑，询问道：“波特先生，请问您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或许我们阿布斯泰戈尔公司可以帮助到您，您要怎么选择呢？”，温柔的声音在哈利的耳边响起，哈利渐渐松手放开了他，压着心里那道不知名的怒火回答道：：我完全接受，塞…格林德沃先生，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帕特里克微笑着点点头，解开了绑在哈利身上的束缚带，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哈利慢慢的站起来，让自己的腿脚适应重力；他跟随着帕特里克走出门口，站在门外的警卫谨慎的看着哈利，手中的警棍并没有收起，哈利有些紧张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匆匆的跟上帕特里克的步伐，甩掉了那群警卫

帕特里克不紧不慢的走着，得益于他使用了塞德里克的身体，他的步伐比较大，哈利需要走的略快一点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两人一起走进一道走廊中，整个走廊都是令人不安的白色和灰色，头顶的灯光照的他有些晃眼，整个走廊内充斥着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气氛，身旁时不时经过几名穿着白色衣服的研究人员，他们都用着平静或者是冷漠的目光看着有些局促的哈利，但看到帕特里克后都匆匆离去，像是猫看到了老鼠那样避之不及

哈利和帕特里克走下台阶来到一扇看起来很厚重的大门前，帕特里克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密码，上方的指示灯从红色变为绿色，大门缓缓的打开。哈利跟随帕特里克走进房间内注意到一个带有着浓厚的庞大设备坐落在房间的正中央，这套设备上下连接着几十根管道，连接着充满了蓝色液体的水箱；刚才的老医生和五六名研究人员站在设备旁边等候着，他们的脸上带着期待和幻想，注视着哈利的到来

哈利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内心感觉到不太好，大脑里响起了不知名的警钟。他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可这个动作并没有躲过帕特里克的视线，帕特里克回头看向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会紧张的，哈利波特，所以抱歉了”，哈利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脖颈那里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帕特里克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麻醉剂，朝他眨了眨眼。哈利无力的向后倒去，他的身体被两名研究人员结束，拖到了设备面前

“东西准备好了吗？医生？”，帕特里克严肃的问道，医生旁边的助手点了点头，拿出了两件类似手套或者是臂铠的东西递到帕特里克面前，汇报道：“我们完全确认，这些是来自波特家族成员的袖剑，是在英国的坟墓里挖出的，结构已经修复完毕，可以正常的使用”

“你们还挖了坟墓？”，一旁的哈利愤怒但无力的质问道，他此时被两个研究员扶着，身上的衣物早就被被剥下来，换上了一种非常轻薄但又贴身的白色服装，衬出了少年瘦削的身体

“是啊，波特先生，我们为了这些东西可花费了不少精力”，帕特里克给哈利套上了那两把袖剑，温柔的说道：“波特先生，我只能说如果您是麻瓜的话，一切问题将不会这样复杂，但可惜您是巫师”，帕特里克话锋一转，严肃的嘱咐道：“所以您如果想要在这设备上活下来，只需要记住一点，跟随它，不要停下来”，随后帕特里克摆摆手，哈利整个人被扔进了那个充满了蓝色液体的水箱中，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鼻孔和嘴进入身体里，窒息的感觉像是火焰在自己的肺部燃烧那样，空气被挤了出去，肺部被剧烈的刺激着，像是随时要被液体挤压开，心跳减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准备程序！硬膜接入”，老医生下令道，水箱内的触手像是活的那样摆动起来，它们的头部带着多根细长的银针，准确刺进了哈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水箱内即将失去意识的哈利突然被这极致的痛觉刺激的清醒过来，视线清晰了不少，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痛苦，这比钻心咒的效果还要强上十倍不止。哈利透过蓝色的液体看着面前扭曲变形的帕特里克，他冲着自己笑了笑，身上的痛意加大了几分，视线渐渐发黑，哈利张开嘴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冰冷的液体却顺着喉咙涌进了他的肚子里，逐渐拉着他向下沉

“开始回溯吧，各位”，站在水箱面前的帕特里克笑笑，冲着老医生喊道。老医生按下了启动键，强电流顺着触手进入到哈利的身体里，哈利感觉有关自己的一切破碎了，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的意识进入到先祖的记忆中，沉沉的在时间里坠落，所有有关哈利波特的一切记忆，在这一刻消失在了哈利的大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