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玖章

这几日姬发寸步不离地跟着赋先雪，她去哪他就在哪，好像生怕人跑了，天未明就起来跑去麦田里割收一堆堆麦子，赶在她醒之前回来。晌午她小憩片刻，姬发得空也会再去麦田，但他都会掐准时间回来。

　　当然了，他有时也没办法忽视圣姑的怒目，直到那一日，他正准备进屋找赋先雪，圣姑面无表情地迎面过来，从他身边轻飘飘留了一句：“你随我来。”

　　姬发不解，从圣姑来西岐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很少跟他说过话，很多因为赋先雪的原因，圣姑不喜他，他能看出来，而圣姑作为赋先雪的“长辈”，姬发自然怕她多一点。

　　所以这趟圣姑找他，就如同他年少时，跟着殷寿在军营第一次训练查验结果是一样紧张的。圣姑将他带入中庭的廊下，有一处石桌和墩椅。

　　姜子牙早已在此处泡好了茶静等他们来。

　　圣姑领了姬发过来，一句未说，直径坐下来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姜子牙也不指望圣姑多言，只好自己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以一种宽慰的语气言道：“赋姑娘的事情我听圣姑说了，这轮结之事尚无办法……”

　　姜子牙抬抬手拉着让还站那不敢动的姬发坐下来，他瞧得见姬发对圣姑一些忌惮，别说姬发了，他有时候也怕圣姑。

　　姜子牙继续道：“还有一事我要同你说，哪吒和杨戬带殷郊来了，现应该快到城外了，只是以殷郊这样怕是不好入城。”说着，姜子牙默默看向还在品茶的圣姑。

　　眼神中带着一丝虔诚、一丝恳求……

　　姜子牙这样，倒是让姬发也忍不住地往圣姑方向看去。

　　只见，圣姑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镶金裹宝的外妆能看得出这定非凡品。

　　圣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她轻叹一声气，似乎压抑了很久，慢慢解释道：“此乃女娲娘娘生前所铸的回颜丹，可化万物为原形之初，你让殷郊服下即可。”

　　姜子牙正要摸上盒子的手都滞停了一下，虽说封神榜也是女娲娘娘遗留下来之物，却是他师傅元始天尊交付于他手中的，跟女娲族人传来于此到底不同，他对女娲娘娘非常敬重，这东西若没有圣姑意会许可，他不敢触碰。

　　圣姑将盒子推至姜子牙面前，“时间差不多了，你将此物给殷郊，我同姬发有话要说。”

　　姜子牙讪讪拱了拱手，递给姬发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拿着回颜丹便跑路了。

　　中庭的风景不及院内，却也是个吹风日晒的好去处，西岐的风景亦如往常，哪怕是白天也很像落日之际，周遭也能隐约地感受到如同金灿灿麦田的晖光。

　　圣姑倒了不知第几盏茶了，她淡漠地说道：“女娲族世代以女子为后继之人，我算过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娃。孩子出世后，我会带她回昆仑墟，这是女娲遗灵的命令，不管是你还是雪儿，都没办法留住这孩子在身边的。”

　　姬发眉眼微皱，嘴唇干裂，哑声道：“没有任何选择了吗？”

　　圣姑闻言，惋惜地摇了摇头。

　　少年双眸之中全然是绝望，圣姑看到也有些诧异。

　　“雪儿让你燃的长明灯是用她的血启封的，或许，长明灯的神力也能多吊她几年寿命，或许会比十年稍长一些，但也不会再多了……”圣姑音色极轻，若再冷几分就像是下审判的定局一样，“姬发，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可能亘古滞留，你拥有了一样，也同样会失去另一样。”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

　　何况人也。

陳《封神：长明灯》第一部正文完，接下来会更番外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