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是夜，月轮高挂。

　　姬发找了一处窄小的洞穴，便将两匹马栓在不远处的树桩上。从西岐带来的食粮还算不少，顶够好几日的了。

　　他探身进洞时，发现早就有了一簇小火堆。他也没多问，只是挨着赋先雪坐下，身体挺的板正，他随手拿了一根细长的木棍，往火堆里戳动了几下。

　　“赋…..你还没跟我说过你是哪里人呢。”姬发也不想喊她名字，只觉得过于生疏了些。但是耐不住好奇的想问个究竟。

　　从她遇见他，到现在。

　　他对她，一无所知。

　　“昆仑虚。”赋先雪淡然道。

　　姬发一愣，侧目而视。

　　“我族世代居于昆仑虚之处，那日我在山崖下寻了很久采了圣姑要的药，没成想碰见你，只怕圣姑这几日要急死了。”赋先雪叹了口气，但却格外轻松，好像忙中偷闲了一般，“不过话说，你们西岐真的不错，你在家中养病那些日子，我跟你家仆人在外逛了很久，百姓善良安居，我每到一处都有人同我打招呼说话，我已经很久没在人…..”

　　赋先雪哽住，发觉不对便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那日他有没有偷听到都无所谓，因为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是神族。

　　不管他是否猜忌也好，还是早已经被看出也好。这都没关系，过了这段路，到了昆仑虚镜，他们就要分开了。

　　赋先雪也不曾想，姬发会说道：“你们神仙也是真的奇怪，我遇见了一个昆仑山道士，他说奉元始天尊之命给天下共主封神榜，可是他要给的天下共主是个无道暴君，他早些看出来，可经过几番周折也没能把那个圣物给出去。”

　　好吧，看来他早已经知道她是神族了。封神榜的事她早早就知道了，也有意提醒过西伯候去渭水之畔找姜子牙。

　　“我哪怕是知道天机也不能同你多说。你遇见了姜子牙，也知道了封神榜，更让你看清了纣王的残道，这大商朝早已经成了一个金蚕空躯。”赋先雪记起一件事来，“我尚记得从昆仑虚出来时，见杨戬哪吒带了一人上了昆仑山。”

　　“那应该是我兄弟殷郊！”姬发神色倏忽一变，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否上昆仑山看看他？”

　　“那你的伤？”赋先雪没拒绝他，倒还是担心起他起来。

　　姬发已经激动的快跳起来了，“我早说了没事！之前在朝歌做那么多年质子，跟着打仗，天天打打杀杀这点不算什么了。”他话锋一转，“只是我怕你带我上去，会被兴师问罪……毕竟我是个凡人。”

　　“不会的……没人敢跟我那么说话。”赋先雪瞧他这幅模样，酒窝都烙在脸上消不下去了。

　　姬发突然用肩膀顶了顶她，想个孩童般天真又好奇问道：“那你是个什么神仙啊？”

　　“我是个好神仙。”

　　“……”姬发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是有些会聊天的，可他坚持不懈的问：“那你们神仙能成家婚配吗？”

　　“有些是可以的。”

　　“那你呢？”

　　“可以，但我成家后若生了孩子，就会死。”

　　“……”

　　女娲族寿命永生不老，但如果繁衍后代就会褪去神体，灵力也会慢慢减弱，逐渐衰老，直至灵力衰歇而死。

　　死后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