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丝毫未停歇 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
好在屋内火炉里的炭火炙热的燃烧着,暖洋洋的温度充斥着整间屋子。
屋子的门窗都紧闭 ,生怕任何一丝冷风突袭进来。
宋缺如今只得缓慢行动 ,手脚依旧发肿,疼的厉害 ,只有缩在火炉旁时才能得到缓解。
宋缺身上衣服单薄,怕是一阵寒风就能让他原地高烧复发,更遑论出门面对那千里飘雪。
此刻哪怕宋缺心里是如何的不得志 ,却也不得不像现今脆弱的身体低头。
而偏偏他这肉体凡胎又不能辟谷,需一日三餐来供给生存所需求的能量。
不过哪怕宋缺此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也依然咬死牙关装出一副悠闲模样。
为什么不找白小纯求助 ?
笑话!我宋缺怎么会求助别人?更何况这个人是白小纯!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没有!
更遑论雪实在下的太大,而白小纯如今的身量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罢了,怕不是进到雪里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缺儿,你…饿了吗 ?”一直蹲坐在火炉旁烤火的白小纯不经意般蓦然发问。
“不饿。”
宋缺回答的很快很干脆,好像这个回答根本不需要思考 ,在脑回路里形成的习惯就可以脱口而出 ,哪怕他确实已经很饿了。
“缺儿你嘴好硬,明明肚子都响了…”白小纯把脸转过来对着宋缺,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闭上你的嘴!”宋缺气急败坏的开口。
“哦……”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禁逗。
白小纯在叹了口气在心底悄悄的腹议到,又无声的往火炉边挪了挪。
白小纯与宋缺就这样无话的坐在火炉边 ,好似在用火炉的暖意来融化身心,又好似两个寂寞的旅人相依在一起听风听雪,听飘零的穷冬烈风,听飞扬的万丈冬雪。
这一刻的静谧维持了很久,久到宋缺实在饿的受不了了。
“白小纯,你不是那什么永恒大能吗?你飞出去。”宋缺感觉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去压制情绪 修正措辞,脑海中只剩下人类求生本能般的暴躁和对食物的渴望。
“永恒大能是这么用的吗?再说了我现在飞不起来。”白小纯在幼年时期的确体验过吃一餐饿五顿的感受 ,他也清楚未曾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宋缺有多难受 。
不过此时的白小纯的确爱莫能助。
“昨天拖我的时候不还蛮有劲儿的吗,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宋缺连冷的感觉都褪却,只剩下饥饿在嘶吼并咆哮着,就连思考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只能语气平缓的与白小纯辩驳。
“昨天能和今天并论吗?雪的厚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这种厚度的雪我上次见到还是在北脉!”白小纯夸张般撑开双手划了一下门外白雪的厚度,一脸惊恐的回头看宋缺。
“……”
宋缺无话可说。
“缺儿,实在是姑父没有办法,要是有的话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在意的。”白小纯一转情绪突然语气饱满充盈的感慨到。
“呵…”
“缺儿,要是实在不行我给你去雪地里掏坚果吧……”白小纯最终提出了一条针对此事的解决方案。
言下之意就是:实在不行就去掏松鼠的储粮。
白小纯还颇为满意的拍了拍胸脯,似乎是在说:我怎么能想出这么天才的办法!
“白小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不容宋缺再反驳些什么意见,白小纯便打开门钻出了出去。
宋缺下意识的想跟在白小纯身后一齐奔去,却被寒风劈头盖脸扇了回去。
宋缺被寒风扇蒙般愣在原地,一缕发丝因停顿从发鬓滑落,垂落在胸前摇晃着 。
如今宋缺的视力早就已经没有上辈子那么优秀,白小纯的身影也很快脱离了他的视线,陡然之间,眼前除了雪白什么也没剩下。
“你……”宋缺张了张嘴 ,想说的什么又被无情的寒风塞回肚里。宋缺咬了咬牙,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然后抬起关上了门 。
……
白小纯带回来的食物根本不够充饥,却也始终没办法,至少能让宋缺如今带病的身体不至于停机。
……
雪越下越大了。有时偶尔能听到大雪压断竹子的脆响和随之而来大雪哗哗落下的落地声。
“白小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宋缺低声提醒一旁无聊的戳着火炉里燃烧着的炭火来取乐的白小纯。
宋缺想,白小纯如今顶着少年模样怕不是性格也倒退回了未曾长大时的样子 。 幼稚的好像他所拥有的那几千万年岁月的沉淀根本不存在一样。
“什么声音?盗贼的脚步声吗?”白小纯心不在焉的敷衍。
“大雪天的怎么会有那种玩意儿,你正经点。”宋缺恨不得现在就提剑把胆敢敷衍自己的白小纯砍死。
白小纯磨蹭的挪到门边,将脸贴紧门缝,试图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缺儿,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缩回头 的白小纯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担忧。
“什么?”宋缺一时间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便欣然的敷衍了事,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
“是雪把屋子埋了的声音…”白小纯欲哭无泪的拿出门栓将大门栓的更严实了些。
“哦...!?”
纷飞的大雪根本不在意二人的死活 ,只一心一意的下着属于它的狂欢,更不要说在意将要倒塌的房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