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越靠近兰陵，孟瑶就越发安静，他总是会想到自己在这里做的事，杀父杀妻杀子，无恶不作，可是他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认祖归宗，完成母亲的遗愿，如果能选，谁愿意满手鲜血？机关算尽？

在去兰陵的路上，孟瑶教了薛洋一些简单的口诀和剑招，薛洋欢喜的不得了，抽空就拿根树枝在那比划

三人在路上稍作休息，还有几里路就要到兰陵了

薛洋不知跑到哪里去捡树枝去了，孟瑶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发呆，孟诗从马车上下来，坐到了孟瑶旁边

“母亲？”

“……阿瑶，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不想去兰陵？”

“……我”孟瑶组织着语言，“母亲……我听人说金光……我父亲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荒淫无度，有许多私生子女……我怕…我怕……”

“我知道的”，孟诗打断了孟瑶的话，“我都知道的，我不是傻子，我也明白他绝非良人，我也知晓金家必然是看不上我这种……风尘女子，阿瑶……”孟诗笑着看向孟瑶，“娘看开了，娘觉得现在的日子便不错，娘这一路上也想了很多，咱这个亲不认了，咱们带着阿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不去管这些个荒唐事了”

“……母亲”，孟瑶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上辈子独自一人认亲，被羞辱的委屈似乎快要压抑不住，我们金家曾经的仙督，终于忍不住扑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薛洋用树枝糟蹋完周边的植物后，回来就看到孟瑶眼眶红红的，但整个人一份轻松的模样

“哥哥？”薛洋把树枝一扔，跑到了孟瑶身边，“哥哥你还好吧？”

“……好？”孟瑶笑了，“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阿洋，我们不去兰陵了，我们去姑苏”

“姑苏？姑苏好玩吗？”

“可好玩了”

孟诗坐在马车里，笑吟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挑开车帘，望着隐隐约约的金陵城池渐渐不见，她笑了，堵在心里的那一份执念消失了

她找到了比爱情更好的东西——她的孩子们

两年后，姑苏某处的小院内

“哥哥你回来啦！”

“嗯”孟瑶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菜篮，“母亲呢？”

“孟姨在抄书呢”，在三人来到姑苏后不久，孟诗就提出要去书肆抄书，补贴家里，孟瑶拗不过母亲，在孟诗再三保证不会累到自己后，孟瑶同意了

薛洋也被养的白白净净的，薛洋也是有天赋的，孟瑶教他的剑法和口诀也学了个九成

孟瑶提着菜篮进了厨房，薛洋凑过来，“哥哥哥哥，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孟瑶手上摘菜的动作没停，“不可以吃糖了，你这个月已经吃的够多了，林大夫说再吃你这牙就别想要了”

“咳，我吃的才不多！”薛洋反驳，然后又说到，“姑苏蓝氏要开讲学，有意向的人都可以去，年龄限制在九岁到十八岁……哥哥，你不想去吗？”

孟瑶的动作一顿，然后摇头，“不是很想”

“……好吧”薛洋耷拉着脑袋，准备离开厨房

孟瑶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带上我做什么”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吗？！”薛洋一扫刚才颓废的神情

孟瑶：……我就知道

“是啊……我等会和母亲说一下，我也和你一起去”

“哥哥也要和我一起去？！”

“不然我把你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子扔在姑苏蓝氏吗？不过……蓝氏规矩很多，你确定你……”孟瑶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洋，“你别第一天就犯了蓝氏家规”

“放心吧哥哥！我现在就去和孟姨说！”薛洋跑出了厨房

“……蓝氏啊”孟瑶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