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篇四十六:心机深重

楚楚的手在衣袖下紧紧抓着，身体也有些不稳，肠胃里空空的，甚至有些泛酸水，即便她失去了记忆，可她仍然清清楚楚，她爱他胜过生命，她绝不能放弃他。

她闭目压下眼中的泪水，再睁开眼时已蓄满寒意，“别人有没有机会我不知道，但你绝无可能。做人若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贪得无厌，不知收敛，只怕连现在拥有的也会一并失去，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天衣无缝，你真的以为我全都忘了吗？”

胡姬心中一慌，她不知张楚楚到底记得多少，今日朱棣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若是她再吹吹枕边风，怕自己的小命就难保了……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出门，“张楚楚，不，我应该叫你柳如眉，从今以后，我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可你也别得意，真以为自己得了个宝吗？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我祝你好运……”

胡娜离开了，楚楚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甚至觉得非常屈辱，自己的丈夫行为不检，她却舔着脸去教训别人。

“胡娜这个女人心机深重，她早年混迹于风月场所，最会玩弄人心，不要相信她的鬼话”，不知何时朱棣已经进来了，他还是一副深情的模样，半蹲着身体用温暖的掌心抚摸着她冰凉的腿。

楚楚俯视着这个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是深情款款、温柔体贴的模样，但她隐隐觉得这并非他的本来面目。

她拨开他的手从凳子上起身，直视着缓缓站起来的朱棣，“你说她心机深重，那你呢？你明明有妻子，却深更半夜来跟女下属调情，你一边享受着她对你奉承和暧昧，利用她为你做事，一边又对我摆出一副深情模样，对她的经历和行为嗤之以鼻，以此满足你内心的虚荣和自负。真正玩弄心机的人是你！ ”

此话一出，朱棣气得喘不过气来，指着她不知所措，“你……柳如眉，我如何就心机深重了，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感觉不到吗？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对那个胡娜没有任何感情，你要我说多少遍？你若是不喜欢那个胡娜，我以后不同她来往便是，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她得到了她该得的，谈不上什么利用不利用”

楚楚的气势不减分毫，“你情我愿？这就是你心安理得玩弄心机、耍弄手段的借口？朱棣，你敢说你与胡娜从来都是清白的，你敢说你从不曾用感情诱骗过她为你做事？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你自始没有给她机会，她又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这个女人即便失了忆也不曾失智，她真是清醒的很。朱棣压了压疼痛胸口，抑制着自己的火气，长吁一口气，语气温和了一些，“我的确不够磊落，可那是对别人，如眉，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理解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更好的在一起。胡娜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们先回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夜里的风越来越凉，朱棣上前拢了拢罩在她身上的外套，躬身就要将她抱起，楚楚挣扎着后退一步，将头扭了过去，并不看他。

朱棣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是委屈，“若是我说不清楚，就连碰都不能碰你吗？你要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与我生分吗？今天是谁在车上说什么都听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悲切，仿佛是她对他始乱终弃了，楚楚心中气愤，可听着他温软的声音，看着他哀伤的眼神，她又不受控制地心软了，眼中也不复刚才的冷漠。

朱棣见她有了变化，便知她终究是舍不得与他生分，便大胆地将她抱在怀中。触碰到她冰凉的腿弯时，他心疼地握了握，心中自责，她失血过多，还需细细调养，眼下又失了忆，自己跟她计较什么呢？

朱棣默默不语，抱着她一路穿过走廊，直奔卧室，片刻不敢停留。楚楚也不再执拗，乖乖地让他抱着，只是什么也不说，两人虽然肌肤相贴，却多了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