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朱棣看着睡梦中叫着他的名字，哭得伤心欲绝的楚楚，心中五味杂陈，他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抓着她的手掌，轻推着她的臂膀，试图让她苏醒。

楚楚挣扎了许久，终于在恐惧和绝望中痛苦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熟悉而温柔的面庞让她难以置信，那声“如眉”深情的让她落泪，她何尝不是失而复得？

她用尽全身力气起身扑到他的怀中，她贴着他的胸膛，紧紧缠着他的腰身，更加大声地哭泣，“朱棣……”，她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为什么他们要生离死别，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呢？

朱棣呆愣片刻，亦紧紧环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脑，眼中尽是疼惜，如诉似泣，“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对吗？如眉，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

“母……”高煦刚一发声就被高炽捂住了嘴巴，他不解地回头望着哥哥，高炽摇了摇头，拉着他从屏风后面蹑手蹑脚出了内殿。

“父皇为什么哭啊？”高煦不自觉地嘟着嘴巴，扬起小脸，甩了甩哥哥的手臂，在他的认知中父皇是大英雄，如山一般的存在，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会像女人一样哭泣呢？

高炽犹豫片刻，若有所思，蹲下身来捏了捏高煦的肉脸蛋，笑了笑，“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唉，长大真好，可以跟父皇去打仗，可以跟哥哥去上朝，可以跟姐姐出宫玩，可以骑大马……”高煦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叨叨叨说了很多

高炽看着这个跟父亲长相酷似的弟弟，心里觉得亲切极了，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骨子里流的是一样的血。他学着父亲的样子，一把将他抱起，朗声道，“没长大也可以去跟哥哥去上朝啊，哥哥明天就带你去”

“真的？！”高煦开心地搂着高炽的脖子，上下扑腾。

待怀中的楚楚渐渐停止了哭泣，朱棣的情绪亦稳定下来，朱棣轻轻搂着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如眉，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一定要好好养护身体，答应我……”

楚楚的思绪却仍在那片恐怖的梦境中，他们会分开，生离或死别，眼前的一切，包括朱棣，都会失去。她不舍地从朱棣怀中出来，深情地望着这个爱了几十年的男人，他们早已融为一体，又如何分得开？

她似乎还是有些头脑混沌，分不清梦与现实，或许这场爱的相逢相知相守只是一场美梦，她声音悲戚，“朱棣……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这些折磨”，朱棣把她重新揉进怀里，如珍似宝，又阴冷可怖地说，“我不会再让人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声音让楚楚感觉发怵，她抬头望着眼前熟悉的丈夫，他阴冷狠辣的表情在与她对视的瞬间又温柔起来，“如眉，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楚楚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张地抓上他的手，急切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伤害我的人？”

朱棣低眸一瞬，他本不想让她知道有人用邪术害她，怕如季淑妃当年那般作为，惊吓到她，让她对这座紫禁城产生恐惧，从而生出离开的心思，但刚才与她深情对视又不自觉在言语透露了端倪……

楚楚见他低眸不语，更是不安，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她不顾虚弱的身体，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摇着他的肩膀，“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朱棣心中一狠，终是不忍瞒她，“你此次能苏醒过来，全赖一个民间郎中，或者说是一个术士，他救了你，他告诉我你身体虚弱并非病症，而是被人施了邪术，我已经令人协助他在皇城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答应你，无论是谁要害你，我都不会放过他”

楚楚心中慌乱，怎么横空出了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术士，若是那东西真被找到了，换命之术就无法施展，那朱棣很快就会……她绝不能让他出事，如果她与朱棣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须是朱棣，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怎么承受得住失去他的锤心刺骨之痛？大明江山和孩子们也更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