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榆木川

楚楚感觉身上酸软，疲倦地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也顾不得清洗身上，这路途之上总不能公然让内侍送水……当她朦胧中睁开眼睛，銮驾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透过幕帘微微泄来的光也是橘色的。

“醒啦？”朱棣放下手里的书卷，扶着她坐起，靠着他的胸膛。他又是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样子 ，楚楚看了看他那身整整齐齐的袍服和冠发，仿佛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再看看自己那身被扯的七零八落的衣衫，松散的发髻，还有身上……脸上红晕不住地浮出，嘴里喃喃道，“衣冠禽兽！”

细碎的声音落入朱棣耳中，他嘴角掩饰不住得意，随即哈哈大笑，从身侧拿出一身新的罗裙放在她面前，眼睛玩味，“我又不是不负责，这不准备了新衣裳吗？”，更是附在她耳边挑逗，“我亲自伺候你穿……”

楚楚觉得这人真无赖，纵情时极尽奢靡，欲止时又过分清醒，抽身而出独留自己惆怅，自己头昏脑涨、筋骨酸软，他倒是左边拥温香软玉，右边阅锦绣文章，两不耽误，精力充沛……

朱棣见她微微发愣，手覆在小脑袋上，想是睡的多了以致头痛，于是温热有力的手指抚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楚楚觉得他的力道正好，比那些侍女强多了，十分受用，便靠在他怀中，闭目享受。

“是不是该下车了？”楚楚拿下他的手，扭头趴在他身上，一双凌波目闪闪发光，精神头好了许多。

朱棣搂着她的臂膀，又抚上她的脸颊，微笑着，“快了，再坚持坚持，李彬已经到前面安营扎寨了，一会儿让他们备水，给你沐浴解解乏”

楚楚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帘外，似乎周边景物已与前几日大不相同，像是行走在山坡上，又像是进入了一片林场，道路有些崎岖，气温变得凉了，道路两侧许多高大的树木，似乎都有百岁之长，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连风里都带着森林的凉意和树木的香气，完全不似荒芜的草原戈壁，似乎更像进入了原始森林，自己来时却好像没什么印象，便问道“这是哪啊？”

朱棣看着她疑惑的样子，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悠然道，“榆木川。来时也曾经过，只是那会儿你身体不适，一直昏睡着，所以不曾注意。我们现在行走在一片天然的榆树林区，过半个时辰就能出去了。这里属于大兴安岭西坡，与蒙古草原气候大不相同，与辽东倒很像，林内有蕨菜、黄花可食用，还有狍子、黄羊、梅花鹿，在这狩猎倒是不错的选择。”

提起辽东，楚楚是有印象的，当地女真族曾多次来朝进贡。朱棣即位之后开疆拓土，将目光盯上了辽东，既为了抑制蒙古和高丽势力勾连，也为了防备当地女真族的崛起，他派遣得力干将带兵进驻辽东，派遣内侍奕失哈多次代天巡视，建立上百个卫所，收服、控制当地女真族各部落，后来又设置奴儿干都司，不断拓展和加强辽东地区的势力范围，控制了西起鄂嫩河，东至库页岛，北达外兴安岭，南濒日本海，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辽东自此纳入大明疆土，这也是他的得意手笔。

楚楚望了一眼道旁的风景，似乎隐隐听到了幽幽鸟鸣和叮咚山泉，鸟鸣山更幽，让人心旷神怡，若是夜宿于此，欣赏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景，倒也算雅趣，她一时心动，拉着朱棣撒娇，“我们今晚要在林中宿营吗？”

说出了口又觉自己太幼稚，这山坡林木密集，四周最适合隐蔽，如果大军驻于此地，夜晚万一有人偷营……朱棣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怎么会蠢到给敌人机会。

朱棣倒是笑了笑，摩挲她细腻的香肩，不怀好意，“你想住在这啊？也不是不可以啊。但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要便宜了这林中的蚊虫，倒不如便宜了我……”

“你又哄我……”楚楚羞涩地锤了他一下的胸口，掩面侧身，再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