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哪两个字？"十淼问。

　　相繇低下头，好像在思考，又过了好一会，十淼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她索性也蹲下身子，拿起身边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着。

　　十，淼。

　　这两个字是二花娘教的，但十淼很聪明，一遍就学会了，可二花的名字她学了两年，也不知道现在画没画明白。

　　她瞅瞅字，又瞅瞅相繇，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又好奇。

　　“不会写？还是忘了？”

　　相繇摇摇头，从她手里拿过树枝，在地上认认真真写下两个字。

　　相，繇。

　　十淼挠挠头，她不认字，而且更不认识这两个字，不过好在她聪明，同样一下子就记住了。

　　“你不是渭水河的人？你从哪里来的？”

　　十淼在这里生活一百多年了，大泽里有这么大的妖怪还是第一次见，因为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毒瘴，扶余两天被吓得哭了两回鼻子。

　　“汉水。”他喃喃道，“我以前生活在汉水。”

　　“汉水？那你为什么会来大泽？”十淼不怕了，挪动着小脚又凑近一些。

　　“他们都嫌我丑，然后河伯把我赶出来了。”相繇瘪着小嘴，一脸委屈，头越来越低，好像要把自己埋进土里。

　　“丑又怎么了？怎么就因为人长得不好看他就把你赶出去了？！”十淼闻言一脸难以置信，语调都变得滑稽起来，“他们还说我丑呢！谁说我就揍谁。”

　　相繇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几眼，没说话，甚至离她远了些。

　　“妖怪，奇形怪状丑陋粗鄙很正常，况且咱们已经修成人形，不比他们尖嘴猴腮好看多了。”她一脸愤愤，完全不顾一旁相繇的感受。

　　“你有些吓人。”相繇终于说话了。

　　“我觉着你蛮好看的。”十淼认真观察起相繇来，他浑身都是白色的，和自己，和花花龙族，和大尾巴鱼族都不一样，在她眼里他好漂亮，跟上次下凡的傲慢神一样。

　　此话一出，身旁的小蛇和相繇都瞪大眼睛看着十淼，盯得她发麻。

　　“你是...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相繇红了脸，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啦！只要你在大泽不伤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她拍拍胸脯，又补了一句，“外面还有条大尾巴鱼，叫扶余，这条河里的虾蟹鱼蚌都可以做你的朋友。”

　　她甩了两下头，两个朝天揪一晃一晃，相繇伸手想要去碰一碰，又突然收回手，藏在身后，不再动作。

　　“你怎么了？”

　　“我...我身上都是毒腺，怕伤到你。”

　　十淼同情的点点头，然后拿出那只大生蚝，用树枝搭了个烤架，将它放在上面，又用灵力小火灼烧，不一会儿生蚝的香味便弥漫开来，相繇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看，好像下一面便要把它吞之于腹。

　　“很久没吃东西了吗？”

　　“嗯。”他点点头，“自从来大泽之后，有很多妖怪欺负我，我就把他们全吃掉，后来没有小妖怪了，我就把身体分化成很多小蛇，让它们找吃的。”

　　虽然听着很不对劲，但十淼并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只是低着头认真烤生蚝，她把肉小心翼翼用壳挖出来，又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相繇身前。

　　相繇倒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生蚝肉很大，相繇很小，所以一个倒也可以打打牙祭。

　　“很好吃，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十淼！！我说过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