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佳人
烟柳疏疏人悄悄,画楼风外吹笙。倚栏闻唤小红声。熏香临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来来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墙东畔小桥横。起来花影下,扇子扑飞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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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之人,我所最害怕的,一是以爱之名束缚他人,二是以公平之名行偏心之实”
一轮明月,将二人相隔。
萧柔嘉在院子里依旧睡不着觉。
看了程少商写的那些话以后,她心里更加矛盾了。
明日又要进宫聆训了。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那深宫。
那里好像困住了太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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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天冷风寒,女公子这是要去哪?”
兴许是萧柔嘉不睡觉,连翘也不放心,于是便一直守在院中。
本来已经回屋的萧柔嘉,如今刚从房中走出来,便又被连翘发现了。
萧柔嘉“连翘”
萧柔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萧柔嘉看了一眼连翘后,便抬头看了看天空。
连翘也抬起了头。
连翘“亥时三刻”
萧柔嘉“亥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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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柔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不疑“亥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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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梦醒,也是亥时三刻。
那时,凌不疑还在她身边。
连翘“女公子若是心中还是苦恼”
连翘“不妨与奴婢讲讲”
萧柔嘉神色微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有些话,有些事,她注定说不出口。
即便面前人曾是同生共死,一同长大,她也说不出口。
她不会告诉同一个人所有的事情的。
目前来看,谁都不能。
对啊,明明萧柔嘉也做不到对凌不疑坦诚相见,那为什么又要因这些与凌不疑闹别扭呢?
凌不疑有事瞒着她,可她也有事瞒着凌不疑。
凌不疑习惯自作主张,可她也有许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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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柔嘉“ 凌不疑,我如此在乎这些事,究竟是因为我真的心悦于你,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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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亥时三刻,寝殿内仍是烛火通明。
俨桃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可祝枝年却一点就寝的意思也没有。
俨桃“皇子妃可是要继续等三殿下?”
文子端今日出宫见了小越侯,回来以后便一直呆在书房,祝枝年本来也没多在意,只不过一直到了晚膳时间,文子端也没出来。
她这才前去书房瞧了瞧。
文子端说他有事要做,做完了自然会出来。
祝枝年信了,所以一直在等文子端。
俨桃“三殿下如今可真是忙了起来,便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呢”
俨桃点了点头,准备继续陪祝枝年等下去。
不过,她还是先想到了别的。
俨桃“不然…奴婢去问问卫明吧?”
除了三皇子的傅母外,三皇子身边最说得上话的,便是卫明了。
而恰好俨桃跟卫明也说过不少的话。
找他,好像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祝枝年没同意。
祝枝年“其实等不等的也不重要,不过是我自己也睡不着罢了”
她摆了摆手,同时也示意俨桃退下。
今日才是真奇怪,祝枝年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了。
虽然自己身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痛苦的事情她也去承受了一番。
祝枝年“今日好生奇怪”
祝枝年一边思考,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红玛瑙手串。
这红玛瑙手串啊,是她后来去寺庙还愿时,那敏行大师所赠。
原来赠的是一对,不过敏行大师说还有一串可赠送给与自己有缘之人。
刚好定亲宴在即,祝枝年便将其送给了萧柔嘉。
文子端“天色已晚,为何还在此坐着?”
思索间,文子端已经走进寝殿。
祝枝年“心中有些郁闷”
祝枝年摇了摇头,站起身,看向文子端,随后顿了顿,继续开口。
祝枝年“也不算郁闷”
祝枝年“兴许是吹了风,不太适应吧”
文子端“阿年,无论你遇到何事,都要记得同我说说”
也不知道祝枝年的话,传到文子端耳中究竟变成了什么,反正文子端很在意。
他甚至又抓住了祝枝年的手。
祝枝年“好”
今日的文子端也有些奇怪。
他怎么就突然这么会说话了?
算了,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文子端“前些日子还听卫明说,你想去城外走走”
文子端“刚好我明日得空,你若也想,那午后我们便出行”
与文子端成婚以后,真有了“三皇子妃”的名号,祝枝年反倒没有以前自由。
倒是之前,只要祝枝年想出宫,文子端都会抽出时间陪她去,即便没有时间,也会安排人跟着的。
可这一做皇子妃,文子端也忙了起来,祝枝年也就开始慢慢习惯留下来了。
祝枝年“你能得空自是最好”
是啊,人总要习惯身份的转变。
这世间许多事情注定不能两全的,总要舍弃一些。
祝枝年早就习惯有文子端的日子了。
这她没办法舍弃。
而她所要做的,也注定要借些文子端的势。
祝枝年“对了,我倒是听说”
祝枝年“舅父又暗中接济了三公主不少”
其实祝枝年也不想看文子端大义灭亲而真的影响到了和三公主的兄妹之情。
祝枝年“我曾去见过她,不像是不知悔改的样子”
祝枝年“也罢,看来她此次是真的知错了”
她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她不傻,不会看不出来,三公主是受了谁的挑唆。
谁是幕后黑手,谁才最该受到惩罚。
文子端“她啊,行事如此不谨,也就舅父还待见她了”
文子端“知错又如何,能不再犯才是最重要的”
祝枝年“你说的我自然是知道的”
文子端“她幼时是如何待你的,你不会忘记的”
其实文子端很了解祝枝年。
他能知道祝枝年在想什么。
文子端“阿年,你不会忘记的,我定也不会忘”
今日的文子端真的很奇怪。
他也不会忘……
难道,他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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