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雪

“我等待你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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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大雪淹没色彩。因此，苏新皓讨厌冬天。

落地窗前的钢琴被盖上红绸布，老师弯腰把绸布掀开，然后用鼓励的目光看向苏新皓。

那时苏新皓年龄还小。小孩子总是更爱玩一些，但偏偏他不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坐上去之后，手指敲击键盘照着乐谱开始演奏。

他不喜欢，但没办法。父母让他学，他就得学。

弹不好呢，老师就会拿出小棍子，避开用来弹钢琴的手指打他手心。

休息的间隙，他喝了杯水，忽然看见窗外一张圆圆的脸蛋。

他第一次看见那么傻气的小孩。

穿着红色的厚厚的棉服，脑袋上扎了两个辫子，额前光秃秃的没有刘海，咧着嘴探着脑袋隔着窗户与他对视。

他没忍住，乐了出来。

那小女孩，也看着他，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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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皓的钢琴最近进步了很多，也爱去老师家学了。

父母以为他对钢琴感兴趣了，兴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实则不然。

只有苏新皓知道，每次去十有八九能看见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女孩。

女孩的父亲和钢琴老师是朋友，带着小女孩来玩。女孩不爱弹琴也不喜欢学什么技能，就在外面堆雪人。

但她会听苏新皓弹琴。

“你琴弹得真好听。”

“我叫温知周，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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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外面还下着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雪落在她头顶，落在她眉毛上，落在她眼睫毛。

“我们玩过家家吧！”

“你做爸爸，我当妈妈，这是我们的宝宝！”

她指着那个自己亲手堆的雪人。

“在家都是左航哥哥当爸爸的，现在你可以当它的爸爸吗？”

左航是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在温知周身边的是自己。

他只知道，爸爸妈妈是夫妻，相爱的人才能做夫妻。

他只知道，雪落了满头就像人慢慢变老，就好像走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只知道，或许以后还能见很多次，只要他不放弃弹钢琴。

他只知道，下一次见面，他要告诉她，他叫苏新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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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够处心积虑了。从他无意看见他的学生档案的那一秒起。

他想好了，如何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

如何一步步接近，如何让她放下戒备，如何陪她一起度过每一分钟。

尽管，再次见面，她早忘了他是谁。

但没关系，他等得起。

他喜欢她。这件事，从来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给她弹琴，想和她再淋好多好多场新雪，想看着她慢慢变老，和她度过一辈子。

可惜，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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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皓“又下雪了。”

他伸手，接住片片雪花。那雪微凉，落在手心的一瞬间就融化成一颗小水珠。

他看着手心的水珠，许久，颇有些自嘲地轻笑。

六年以前，他对她说。

“等你多久我都愿意。”

六年以后，他才发现。

无论等多久，他都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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