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头还是耍帅

值夜班无聊的时候，你会和同事聊起许沁的事。急诊的同事们人都还行，你不打算深交，但表面功夫做得到位，他们对你都很友好。你来到“燕城”的第一个星期，见到孟宴臣还是个未解锁的任务，所以你只能从许沁这里下手。

这么一想，你简直是个十足的坏角色，两边勾结不说，甚至没有一边是真心的——不过这是你处事的常态了，该友好就友好，但从来不对任何人抱有完全的信任。

你记得，许沁的男朋友叫宋焰。孟宴臣大热那几天互联网上也到处都是宋焰和许沁的消息，不同的是他们好像就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不过那会儿你一心扑在孟宴臣那儿，这些东西没怎么关注。反正无论是许沁还是宋焰，你一个都喜欢不起来。孟宴臣就是为他们作配，才落得这么个不尽如人意的结局。

见到宋焰是你意料之外的事。许沁同他结婚后上班下班终于不用一路风尘仆仆地挤地铁。据说孟宴臣找许沁商量过再给她买辆车的事，让宋焰给拒绝了。算他有点骨气。你用轻蔑的态度看待这个人。

这个人在许沁被家属找麻烦的第二天送她来上班。你在车库碰见他拉着许沁的手腕，眉头紧皱，带动上眼皮下沉一直保持一种不耐烦的表情。怎么能有人把不耐烦的表情保持这么久，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骂人了。许沁的神色更加难看，斜着眼睛躲在宋焰身后，眉毛委屈巴巴地撇成“八”字，脚上的鞋子因为不想往前走踏住地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好歹算是新婚夫妻，怎么看起来相处得很为难。宋焰的粗暴看的你很膈应，就算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你可算是知道宋焰来干嘛了。大约是许沁回家向他哭诉自己在医院怎样收到病人家属刁难，总之宋焰拉着人气势汹汹冲到科室门口，放低声音问许沁：“哪个？”

还知道放低声音，算你有点素质。

许沁没有说话，脸色悄悄涨红。她手里紧紧攥着宋焰的一只胳膊，指甲来回蹭在袖口。“别说了，我不是说了嘛，我很好用不着你来替我出头。”

“那也不能任由你让人欺负！我告诉你，我宋焰的女人就是不能受别人一点欺负！”宋焰的情绪有点高，不过没等他把声音提太高许沁就把他向后拉一点。办公室周围人来人往，已经有人停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动静吵得你心烦，估计周围病房的病人也该多少受到了点影响。你怕引起什么乱子，只好停下写病历的手，欲将这赶来来闹事的外人赶走。不过没等你出办公室门，门口便传来查房回来的同事的声音，音量并不大，平静又严厉：“那我也告诉你，这里是医院，您有事说事能不能保持安静。”

宋焰吃了瘪，样子看起来很不服气。他吞吞口水再次开口：“你们医院就是这样保护医生人身安全的？”

你从门后出来，在同事身后站定。许沁的眼神从这时起便一直跟着你。说话的同事还是那样平静，她的稳妥让你觉得宋焰不是来挑事的，反倒像是来接受教育的。“我不管你今天是为谁出头，处理好医患关系是一个医生分内的事。不要以为自己挺身而出就是正义了。你这样过来找，跟那些不讲理的病人家属有什么区别？医院有医院的规则和制度，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请回吧。许医生的事，我们会解决好。”

“我为什么要信你？”宋焰明显急了眉头更加紧皱，直接挣脱开许沁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我说了，处理好医患关系是我们医生分内的事。你可以不信任我们，但也请你考虑考虑许沁医生的意见。你大可以继续闹，看一看许医生觉不觉得丢人便是了。”

宋焰这才想起身后的许沁。她的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大步从宋焰身边走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我没事。”说罢便头也不回进了办公室。

宋焰耍帅失败还遭一顿教育，梗着脖子走了。你猜测许沁今晚回去可能不会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