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莫渊催马上前，看见同样催马直面自己的莫烛笑了：“哈哈哈，莫烛你终于敢出来应战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营帐里，等着你那位皇后迎战呢！”

莫烛的盔甲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他提着枪，嘲讽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

“莫烛小儿，你怎敢欺我楼兰无人？”一员老将手持双鞭，冲着莫烛的面门打下。

莫烛微微一带马，躲过了凌厉的一鞭，抬手格挡冲自己面门砸下的一鞭，嘴里嘲讽道：“老将军，我记得你最疼爱小将军袁进就是被皇后刺死的吧？啧啧啧，早知道您老告诉朕啊，我让皇后给你留个后人。”

又是另一鞭落下，那老将军的确气急了，白花花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另一边，莫渊催马回了阵中，平静地看着眼前颤斗的景象。战马的奔腾扬起黄沙，隐约见得两人缠斗其中，阳光照射在两人盔甲上，光芒却也被烟尘阻挡。

透过漫漫黄沙观望的还有一人，便是军队中的江秋月。两人透过烟雾凝视着，好像视线能穿透烟尘看见对方。

密集的鼓点笼罩在整个沙场，震得江秋月腰间的银环蛇都懒洋洋地睁开眼，静静地环在她的肩头，似乎在询问江秋月。

京城，

早在帝后二人出征一个月后，萧兮寒便被提拔成了当朝宰相，莫雪玲成了王朝的掌权之人。

下朝之时，宫门口熙熙攘攘，朝臣们一边互相拜别一边上马车或者跨马离开。萧兮寒被莫雪玲刻意留了一会儿，商量事务，出来的时候周围还没有走的群臣也纷纷躬身行礼。

萧兮寒一一拜别后坐上自己的车夫，那马夫敲了敲车厢，低声询问：“丞相大人是回府吗？”

“回府。”萧兮寒的声音极低地应答。倘若此时马夫看见车厢内的景象定会大吃一惊，一向温文尔雅连仆人都要关心的丞相脸色格外阴沉，总是弯成月牙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杀意。

萧兮寒回到府中直接冲进卧房，安排手下闭门谢客，不得放入任何人。他迅速脱下朝服，套上黑色的劲装，戴上一个棕褐色面具，在腰上系上软剑，从后门摸出丞相府。

萧兮寒熟练地在小巷里穿梭，从百姓宅院的墙上翻过。他迅速爬上一间饭庄的楼顶，从窗户钻进了一个包间，拍了拍手上的灰，长舒口气。

屋内有个头戴斗笠的人，手边搁着一把黑色的剑，身上穿着墨色的男装，袖口和衣摆都用金线绣着花鸟。那人丝毫没有对萧兮寒的来临感到诧异，极为淡定地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萧兮寒，一杯自己一饮而尽。见萧兮寒并没有坐下来喝酒，那人也不恼，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指了指座位：“坐着陪我喝一杯。”

萧兮寒极其不情愿地坐下来，瓷制的酒杯在他手里打转：“要做掉谁？”

“萧兮寒，”那人抓住萧兮寒的手腕，斗笠前面掩住脸的黑纱被撩起，即使戴着浅棕色的面具也不难认出对方是莫小公主，“你就不能陪我喝一杯吗？”

萧兮寒显然看出眼前人脸上有了淡淡的醉意，他不是第一次被莫雪玲这样秉公徇私地拉着喝酒，小公主的酒量本就不太好，醉了之后还格外执拗。萧兮寒不得不妥协地喝下一杯酒，讨好似的说：“雪玲，你回宫行吗？朝臣上报的奏折你还没批呢？我那里也有事情。”

“皇嫂形容你真的很准确，榆木桩子一个。”莫雪玲趴在桌子上郁闷地嘀咕，手还是紧紧抓着萧兮寒另一只手举着酒杯，“丞相大人，我们不醉不归，一醉到天亮！”

萧兮寒想起来时看见楼下还没关门的早餐铺顿时欲哭无泪，内心咆哮：表姐，你不带这么坑人的吧？你到底跟小公主说了啥呀？他好言相劝：“公主，你说说吧，怎么又想喝酒了。”

“丞相，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嘲笑我？”莫雪玲茫然地看着萧兮寒，又给自己倒下一杯酒，一饮而尽，苦笑着说，“我们不都是为了让莫国更好吗？”

“我知道。”萧兮寒闷闷地回答。这半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莫雪玲怎么熬过来的。未出阁的公主掌权本就是忌讳之事，再加上自己被提拔，难免有些流言蜚语。

两人以伪装会面，处理掉那些对出征不利的言论，两人都手上都沾满了血。即使他们明白这一切的源头可能来自于自己在意的朋友或者是亲人，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向深渊，痛苦的从来不是毁灭，而是看着挚友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

“萧兮寒，我是不是特别糟糕，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莫雪玲松开了萧兮寒，又灌下去一杯酒，红晕爬上了她清瘦的脸。

萧兮寒有一瞬间的失神，莫雪玲瘦了，短短半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了杀伐果断的魔鬼。他摇摇头，捏了捏莫雪玲已经没什么肉的脸，笑着安慰：“没有，你做得很好，那是他们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而且你做得很好，你看，他们是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着萧兮寒弯弯的笑眼，莫雪玲也笑了，晃晃悠悠地举着酒杯：“借你吉言……”然后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萧兮寒又一次不得不把公主拖回后宫，放在寝宫，再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说：因为还有三十一天本人就要中考了，没有时间同时更新两本（这本没存稿了😭），所以暂时停更。在此，祝愿所有中高考学生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