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见了 闷油瓶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头看我到底做过什么了，这些年我走过太多的路了，每一步都太重，禁不住我回忆多想，但有些东西仍旧催促我向前，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为什么呢？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这些天，一堆和我相熟人进进出出，他们不说话，我也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待上一会，然后他们就和没来过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胖子来看我吃午饭，这种情况也就他能打趣几句：“天真，你个病秧子起来吃饭了，本钱给你送来也不知道来点劲。”我看着他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和明显瘦了一圈的脸，无力一笑：“胖子，我想回家了。”这句话就像一个导火线，胖子一下子抱头表现出满满的无力感，过了一会：“好，天真，咱现在就出院。”小花知道胖子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十分恼火，但知道是我的要求后就没说什么。我知道小花在四处奔波给我找医生，可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撑不住了。二叔来和我聊了很久，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来道歉，我摇头：“二叔，爷爷想保全我，可是以他那及精神的样，怎么可能想不到结果会变成这样。”二叔一愣叹了口气：“是吴家对不起你，保不全你。”我看着他轻声地笑了一下：“二叔，不必如此，这局是我自己要入的，九门的事情九门人怎么可能真正脱身。如果你以后找到了三叔把他腿打断就算是保全我了。”二叔也笑了笑，不过很苦。

最后几天我基本都在睡觉，很少醒来，直到有一天大家全来了，我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我看着我周围的这些人，心里一暖，没想到我吴邪到死还是有这么多人给送终的，这些年我用尽了手段想着最后可能会落个孤魂野鬼的地步，这样也算不错了。转头看了一圈这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胖子、小花、黑瞎子，王盟和坎肩也都来了。但是少了一个很重要的。胖子走上前把要坐起来的我扶起来，我释怀地笑了笑这种笑很久没有在我脸上出现了，我自己有感觉。胖子一愣随后眼圈微红。我看着他们说：“谢谢你们在我最后的时候还在，我已经把想交代的写下来了，放在第一个抽屉里面。”小花怒道：“吴邪，你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会意把小花制住。我继续说：“我死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只是最后一件事情我怕是不能自己去了。”我把目光投向胖子：“去接张起灵回家，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这十年了，我还欠那人一个家，一个诺言，也许他没有什么许诺的意思，但我，吴邪就是这么以为的了。

二叔叹了口气，问：“还有什么吗？”我摇摇头：“如果张起灵还记得事，就去找张海客让他把张起灵带回去。如果他什么事都不记得，好好安顿他，最好，，看住他，”我不奢求能看住小哥，如果他想离开，一定能做到。临走前黑瞎子问了我一个问题：“徒儿，这么多年了，你觉得值吗？”我哈哈大笑：“难得问个正儿八经的问题，师傅，徒儿很值。”

我又觉得眼皮开始打架了，梦里好像看到了小哥，啊，是那个在西藏看到过的哭着的闷油瓶石像，他这样的人很少表露情绪，以至于这么多年他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一边惊讶于我还能这么清楚地看看闷油瓶一边说：“再见了，闷油瓶。”

长白山和西湖同时下起了薄薄的小雪，像是在述说什么，可是却没几个人能明白这无声的表述。吴邪离开了，在不可能下雪的季节，胖子看着天空中的雪花边哭边笑：“看到了吗？天真！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空气中气氛凝重，胖子痛苦的声音还会响起，显得更加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