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璟 涂山三重山

回到书房，璟琢磨起当今的情形来。他本打算等他坐上族长之位再取消婚约，给小六换身份，让玱玹找不到小六。可现在小六因为他中计而现身，重回皓翎，他就不必为她换身份。只是族长的身份才能大抵和小夭相称，且涂山家历来的规矩是不与权势为伍，若想求娶，更是难上加难。

他承认自己贪心，不愿意只站在小夭身后，他想和她站在一起，举案齐眉，共享余生。

“公子，兰香她…又往您的茶水里投毒了。”静夜从黑暗中走出，一脸无奈，又带着愤恨。

璟淡定地喝了一口手中茶：“不必理会，你留心一些就好。”从他回来，篌就三番五次害璟，璟一直谨慎避免，他并未和篌撕破脸，而曾经和兰香说的“处理”静夜不过是查兰香是否有异心的把戏，兰香见自己已成功“策反”静夜，就胡诌了几句将这事抛走。

他在涂山家就犹如被三座大山紧紧压着，山上的草木也张舞着爪牙刺他。唯一的亲信就是静夜了。

“静夜，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等这件事平息，我会为你安排一件得当的亲事。你觉得，胡珍如何？”

“公子，静夜只想服侍公子左右，至于那事…为时尚早。”静夜一下子红了脸，又恢复如常急着辩解。

璟却像参透一切似的，抿了抿唇，缓缓道：“大哥曾引诱过你和兰香，说要你们做他的妾，给你们荣华，大哥容貌不俗且头脑精明，兰香从了他，而你出于对我的忠，对胡珍的情，婉言谢绝，是吗？”

“是。”静夜知道璟公子善思，即便是瞒也没有意义，乖乖承认：“我无心叛主，亦对大公子无情，但那件事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在您回来后，我并没有向您禀告。”

“你是闺房女子，这种事本就不是你的错，说出来反倒可能辱没你和大哥的名节，你不说，我能猜到，就够了。”涂山璟并无怪罪之意，只是柔和地看着静夜，褪去了许多锋利。静夜在他身旁服侍多年，他相信她的忠诚。

“今年车队去轩辕时，你派几个亲信到民间打听打听玱玹。”

“是。”

民间早就流传着西炎王姬之女和西炎王子的儿时传奇，都道两人自幼相伴，亲人离散，唯有相依，彼此视对方为生命。而玱玹志在权力，以小夭的品性，她应该会与玱玹携手争夺权力。

璟很不希望小夭也在这场厮杀中，因为玱玹的飞升之路注定坎坷，一路磕绊，她很难全身而退。可是只是皓翎几日的相处，他就可以窥见小夭和玱玹的兄妹情之深，让他不禁想起曾经的他和篌。小夭一定会在这场搏斗中处于一个重要的位置，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护她周全。

翌日晨。

璟去给涂山老夫人请安，再议族长一事。

“奶奶，我愿意做一世族长，而非八十年。”

老夫人惊，瞪大眼睛看着璟，似乎想不到为何璟去一趟皓翎，变化竟如此大，她将信将疑：“你真的想好了？”

“嗯，孙儿的心上人地位尊贵，唯有族长的身份才能望其项背。”

“莫非是皓翎王姬？你可别忘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不是。孙儿现在并不能直接告诉奶奶，但只求奶奶以合适的理由取消我和防风小姐的婚约，孙儿会向您证明她是最合适的儿媳。”

老夫人却如雷霆大怒，拐杖敲着地面：“你一口一个防风小姐好生疏，对你那个心上人倒是上心！你走的那十年，意映从防风家跑来，按涂山儿媳的规矩代你操劳家事，日日陪伴我这孤老妇人，你却十年后带回来个心上人？你让我怎么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怎么跟防风家交代？怎么跟意映交代？”

“防风小姐那边我会沟通，我也会给各个家族一个交代，奶奶你不要动怒，莫伤了身子。”

璟急忙上前扶老夫人，满眼担忧之色。

老夫人冷哼一声：“别忘了，你不止是你，你还是涂山家的掌事，你代表了涂山家。而我，不能给家族蒙羞。要还当我是你奶奶，赤水秋赛陪意映去，她往年一个人去得了不少诟病，这是你欠她的。”

“孙儿明白了。”

离开老夫人的屋子，璟释放了眼中的无奈和失望。

奶奶是个很精明的人，防风小姐家世并不显赫，比较好操纵，而且选择防风小姐方便让涂山家更加中立，长久发展。且十年相伴，奶奶难免对防风小姐放不下。

可他既已知道大哥和防风小姐暗生情愫，只需要两人同意，便可将婚约转让，也算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