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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长相思:何为相思

瑾汐在珊瑚和苗莆的陪伴下,悄悄回了五神山。

中原已是寒意初显,五神山却依旧温暖如春。瑾汐和小夭恢复了以前的悠闲生活,小夭陪着瑾汐早上练习箭术,下午研制毒药,不过最近新添了一个兴趣,会真正思考一下医术,整日的缠着小夭教她学习医术

一日,俊帝散朝后,特意来看瑾汐练箭。

瑾汐认认真真射完,走回俊帝身畔坐下,感觉发髻有些松了,瑾汐拿出随身携带的狌狌镜,边整理发髻,边问:“父王,我的箭术如何?”

俊帝点点头,把瑾汐的手拉过去,摸着她指上硬硬的茧子:“你的执着和箭术都超出我的预料。阿瑾,为什么这么渴望拥有力量?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无法让你觉得安全?”

瑾汐歪着头笑了笑:“不是我不信你们,而是这些年……习惯了不倚靠别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要找点事情来做。”

瑾汐抽回手,要把狌狌镜装起来,俊帝拿了过去,展手抚过,相柳在蔚蓝的海底畅游的画面出现。瑾汐愣愣地看着,虽然在她昏迷时,相柳曾说要她消去镜子中记忆的往事,可等她醒来,他从未提过此事,瑾汐也忘记了。

俊帝问:“他是九命相柳吗?这一次,是他救了你?”

瑾汐低声道:“嗯。”

俊帝的手盖在镜子上,相柳消失了。

俊帝说:“阿瑾,虽然你是我义女,但是这么多年我已经把你看做我的亲生女儿,而且你还是我最好的兄弟的孩子,其实你父母之前早就把你托付给我,但是我未曾想你自己跑出了青丘,阴差阳错之下,被小夭的母亲救下来,这次用命救小夭,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也害怕失去你”俊帝眼眶有些微红,拉起瑾汐的手“我从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作为父亲,我请求你,不要和他来往。他和玱玹立场不同,你的血脉已经替你做了选择。你是他的孩子,作为青丘帝姬,和皓翎王姬,不合适”俊帝已经看过一次悲剧,不想再看到瑾汐的悲剧了。

瑾汐取回镜子,对俊帝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父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之间只是交易,他救我,是对玱玹有所求。”

俊帝长吁了口气,说道:“反正你记住,我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灭了防风一族,也不愿你和相柳有瓜葛。”

小夭做了个目瞪口呆被吓着的鬼脸,笑道:“好了,好了,我记住了!啰唆的父王,还有臣子等着见您呢!”

他竟然也有被人嫌弃啰唆的一天?俊帝笑着敲了瑾汐的脑门一下,离开了。

瑾汐低头凝视着掌上的镜子,笑容渐渐消失。

小夭走了过来“阿瑾,你还好吗?”

小夭都是听到了

瑾汐不说话的看着镜子

“哎,阿瑾,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相柳,但是他是辰荣义军的军师,你是玱玹的妹妹,你们终究会是对立面,阿瑾放下吧,”小夭搂过瑾汐的肩膀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可……可是我……”瑾汐她自认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如此痛心的事了,可是相柳……她真的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哎,阿瑾,我明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如果相柳他真的值得你那么做的话,就和他走……我只希望带时候你不去战场,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和玱玹刀兵相见……”小夭也看开了

“不会的……小夭,我不会放弃你和玱玹,至于相柳……容我再想想吧”瑾汐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

俊帝看完瑾汐的箭术,找来了金天氏最优秀的铸造大师给瑾汐锻造兵器。

就要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兵器,还是神秘的金天氏来为她锻造,凡事散漫的瑾汐都认真梳洗了一番,恭谨地等待着铸造大师的到来。

一个苹果脸,梳着小辫,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女走进来,上下打量瑾汐:“就是要给你打造弓箭吗?你灵力这么低微,居然想拉弓杀人?族长倒真没欺骗我,果然是很有挑战性啊!”

瑾汐不敢确信地问:“你就是要给我铸造兵器的铸造大师?”

少女背起手,扬起下巴:“我叫星沉,是金天氏现在最有天赋的铸造大师,如果不是族长一再说给你铸造兵器非常有挑战性,纵然有陛下说情,我也不会接的。”

瑾汐忙对少女作揖:“一切拜托你了。”

星沉看瑾汐态度恭谨,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副弓箭,让瑾汐射箭。瑾汐连射了十箭,星沉点点头,让瑾汐站好,她拿出工具,快速做了一个瑾汐的人偶,又拿起瑾汐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诧异。

星沉问:“你对兵器有什么要求吗?比如颜色、形状、辅助功能,等等。”

瑾汐说:“只一个要求,能杀人!”

星沉愣了一愣,说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瑾汐笑着说:“其实我对你也有怀疑。”

星沉哈哈大笑,说道:“我先回去思索,待兵器锻造好时,再通知你。快则一二十年,慢则上百年的都有,所以你不用太上心,全当没这回事吧!”

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星沉来找瑾汐,对瑾汐说:“你想要的杀人弓箭已经差不多了。”

瑾汐诧异地说:“这么快?”

“并不快,这副弓箭本是另一个人定制的,已经铸造了三十五年,他突然变卦不要了,我看着你恰好能用,所以决定给你。”

“原来这样,我运气真好!”

星沉点头:“你运气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你都不知道那副弓箭的材料有多稀罕,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砂、能凝聚月华的极品月光石……”

星沉说得满脸沉痛,瑾汐听得一脸茫然。星沉知道她不懂,叹道:“反正都是稀世难寻的东西,就算是陛下,想集齐也很难!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收集齐了所有材料!”

瑾汐点头,表示明白了,问道:“这样的兵器怎么会不要了?”

星沉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能有什么原因?反正绝不是我没铸造好!”

瑾汐道:“我相信你!”

星沉转怒为笑:“那么好的东西我宁可毁了,也舍不得给一般人,但我觉得你还不错,所以给你。”

瑾汐说:“原谅我好奇地多问一句,究竟是谁定造的?”

星沉说:“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应该和鬼方氏有瓜葛,他每次见我都穿着宽大的黑袍,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知道是鬼方氏?”

“他找到金天氏时,拿着鬼方族长的信物,金天氏曾受过鬼方氏的恩,所以族长命我为他铸造兵器。本来我不想接,但族长说,他想要一副弓箭,能让灵力低微的人杀死灵力高强的人,我闻所未闻,决定见见他,没想到他给了我几张设计图稿,在我眼中,都有缺陷,却让我发现,有可能实现他的要求。”星沉抓抓脑袋,对瑾汐道,“如果不是他不认识你,简直就像为你量身定造!你确定你们不认识?”

瑾汐想了想,能拿到鬼方族长的信物,和鬼方族长的交情可不浅,她认识的人只有玱玹和诡秘的鬼方氏有几分交情,但是,听金天星沉的描述,怎么那么像相柳呢……但是如果是相柳的话,为什么他不要呢,还是说……是给自己的,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呢?还找了这个理由……小夭笑道:“可能吧……,锻造弓箭送给我是好事,何必不告诉我呢?我又不会拒绝!”

星沉点头,说道:“这副弓箭所用的材料真是太他娘的好了,又是我这么杰出优秀的铸造大师花费了三十五年心血铸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不过……”

瑾汐正听得心花怒放,星沉的“不过”让她心肝颤了一颤:“不过什么?”

“不过这副弓箭需要认主。”

“很多兵器都需要认主啊!”

“这副弓箭比较桀骜不驯,所以要求有点特殊,不过你是王姬,陛下应该能帮你解决。”

“怎么个特殊法?”

“需要海底妖王九头妖的妖血,还必须是月圆之夜的血。”星沉干笑,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实在夸张,“那个……我也知道如今大荒内听说过的九头妖只有那个、那个……九命相柳,听说他很不好相与,不过你是王姬嘛!你爹可是俊帝陛下啊!总会有办法的!”

瑾汐的眼神有些空茫,迟迟不说话。

星沉一边挠头,一边干笑,说道:“那个认主的方法也有点特别。”

瑾汐看着星沉,星沉小心翼翼地说:“九头妖的血不是祭养兵器,而是要、要……兵器的主人饮了,兵器主人再用自己的血让兵器认主。”

瑾汐似笑非笑地盯着星沉:“难怪你这兵器没有人要了。”

星沉干笑着默认了:“没办法,那么多宝贝,没有九头妖的妖血镇不住它们。”

瑾汐微笑着没说话,星沉不知道相柳是用毒药练功,他的血根本不练功,相柳……你还真是,你用精血为了我37年,我身体里早就有你的血了,怪不得你不自己给我……

星沉说:“王姬,真的是一把绝世好弓,我保证你绝不会后悔要它。”

瑾汐问:“何时可以认主?”

星沉说:“只要是月圆夜就可以。”

瑾汐说:“好,这个月的月圆之夜,我去找你。”

星沉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王姬是说这个月?两日后?”

“是!”

“九头妖……”

“你也说了我是王姬,我爹是俊帝!”

星沉笑道:“好,我立即去准备,两日后金天谷见。”

月圆之夜,金天谷。

侍者领着瑾汐走进了星沉的铸造结界内。

不远处有一道人工开凿的瀑布,是从汤谷引的汤谷水,专门用来锻造兵器。瀑布右侧是一座火焰小山,火势聚而不散,如果没有炙热的温度,几乎让人觉得像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星沉依旧梳着乱糟糟的辫子,不过穿着纯白的祭服,神情沉静,倒是庄重了不少。

星沉问瑾汐:“你准备好了吗?”

瑾汐说:“好了!”

星沉看了看天空的圆月,开始念诵祭语,她的声音刚开始很舒缓,渐渐地越来越快,火焰小山在熠熠生辉,映照得整个天空都发红。

随着星沉的一声断喝,火焰小山炸裂,漫天红色的流光飞舞,妖艳异常,一道银白的光在红光中纵跃,好似笼中鸟终于得了自由,在快乐地嬉戏。

星沉手结法印,口诵咒语,可银白的光压根儿不搭理她,依旧满天空跳来跳去。星沉脸色发白,汗水涔涔而下,她咬破了舌尖,银白的光终于不甘不愿地从天空落下。

随着它速度的减慢,瑾汐终于看清了,一把银白的弓,没有任何纹饰,却美得让瑾汐移不开目光。瑾汐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天空伸出了手,袍袖滑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皓腕玉臂上。

弓从她的手臂上快速划过,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口,可见白骨。

瑾汐能感受到,它似乎在桀骜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拥有我?如果瑾汐不能回答它,它只怕会绞碎她的身体。

可随着弓弦浸染了她的血,它安静了,臣服了。

瑾汐心随意动,喝道:“收!”

银白的弓融入了她的手臂内,消失不见,只在小臂上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弓箭,仿若一个精美的文身。

星沉软坐到地上,对瑾汐说:“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求必须有九头妖的血了。”

瑾汐说:“谢谢你!”

星沉吞了几颗灵药,擦了擦汗说:“不必了!机缘巧合,它注定了属于你。何况我问陛下要东西时,不会客气的!”

瑾汐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笑道:“需不需要我提前帮你探查一下父王都收藏了什么好宝贝?”

星沉摇摇头:“我早就想好要什么了。”

星沉恢复了几分体力,她站起,送瑾汐出谷:“你灵力低微,这张弓一日只能射三次,慎用!”

瑾汐真诚地谢道:“对一个已成废人的人而言,有三次机会,已经足够!”

星沉看着瑾汐手上厚厚的茧子,叹道:“我不敢居功,是你自己从老天手里夺来的!”至今她仍然难以理解,堂堂王姬怎么能对自己如此狠得下心?

瑾汐在五神山住了将近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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