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叶冰裳4

　　澹台烬突然转头看过来。

　　虞箬一怔，扔了那缕青丝到背后，随后微微一笑。

　　“夫君，床，你我一人一半，一会儿记得熄烛，再不睡，天该亮了。”

　　不管澹台烬接下来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虞箬倒头卧进床榻，脑子就开始不清醒了。

　　不过一会儿，她就睡沉了。

　　澹台烬吹灭蜡烛，转身上榻。

　　被子踏实盖在身上，他方才得些许心安。

　　他终于从那不见天日的深宫里逃出来了。

　　鼻尖萦绕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澹台烬侧头去看。

　　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这就够了。

　　萧凛爱她，他也可以。

　　手段卑劣又如何，他救自己，也是在救她。

　　宫门那样高，里面关着的都是豺狼虎豹。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若嫁给萧凛，进了深宫，怕是会被他们拆吞入腹了。

　　就这样。

　　和他一起，把日子一直过下去。

　　*

　　自成婚已有半年。

　　叶家大小姐还和以前一样，深居简出，偶有出门为流民施粥。

　　澹台烬作为夫君，时常会跟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在百姓眼中，俨然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因为身边的女子，澹台烬也逐渐开始喜欢站在人群中央，接受那些或陌生、或艳羡的话语。

　　但这终归只是他一个人的改变和想法。

　　虞箬不会知道这些。

　　施粥结束。

　　虞箬回头看着澹台烬，眉头微蹙。

　　邪骨找不到，魔神也杀不了，她总不能和他一直这样耗下去吧。

　　澹台烬见她望过来，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虞箬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

　　“没事，祖母说过两日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福，让我带上你。”

　　祖母开口，她不能拒绝。

　　听说是叶夕雾在祖母面前提的。

　　恐怕又要不得安生了。

　　“我看你衣裳旧了，已经让小慧给你买了新的，回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澹台烬微微一笑，眉眼温柔，说：“夫人有心了。”

　　有没有心，虞箬最清楚。

　　她和澹台烬的关系就像蒙了一层纱，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他们并没有寻常人眼中看到的那般夫妻恩爱。

　　这半年来，她对他假意迎合。

　　在他面对叶夕雾故意刁难时，装作视而不见。

　　他明明都看到了，却丝毫不在意。

　　这大概就是没有情丝的好处吧。

　　她也省了不少心。

　　*

　　去寺庙上香那日，澹台烬看起来很开心。

　　即使在出门时，被叶夕雾嘲讽，他也欣然接受。

　　虞箬问他为什么。

　　他只说喜欢她给他准备的新衣裳。

　　虞箬一时语塞。

　　要说准备，这也该是小慧的功劳。

　　“澹台烬……”

　　虞箬叫他名字，想开口问他，究竟是真的开心，还是装出来的假模样。

　　可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虞箬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装出来的开心也是开心不是吗？

　　澹台烬看着她，没说话。

　　掸着宽袖的手微顿，随后缓缓落下。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悲悯，没有看向萧凛时的动容和情态。

　　为何会如此？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