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质子

　　“为什么我不能留在南疆？”叶阁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南疆前往别的地方，在他看来，这里是他的家，他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将盘踞边界线上的蛮族人消灭，这不仅仅是他的目标，也是他们叶家世代相传的目的。

　　叶左泉叹了口气：“这庞大的帝国已经千疮百孔，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只知道酒肉鱼林，你觉着这样的帝国还能坚持多久？”

　　叶阁咂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而叶左泉继续说道：“一百年前，北方的草原人脱离帝国，宣布自立，号北蒙王庭，从那之后，原先附庸帝国的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部落小国都先后脱离帝国管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阁深思，脸色严肃地回道：“帝国的影响力在下降。”

　　叶左泉又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被侵略！”

　　叶阁脸色凝重了几分。

　　叶左泉点头，然后又说：“如今南蛮子与我们打了七十多年，可我们一直毫无办法，而北方的草原人更别提了，要不是有青高原防线，恐怕草原人早就挥舞着屠刀踏平关内了。”

　　叶阁点头，这话说着不假，蛮族虽然强横，但与草原人比起来确实要弱上不少，而北方边军诸侯，要不是靠着当初明玄帝花费三十年在平原之上建立起的长达四千二百公里的青高原防线。

　　以如今帝国的乱局、及军力，根本无法抵御北蒙铁蹄。

　　叶左泉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很是好听，但此时的语气中隐隐藏着些许担忧，目光更多的是悲伤，或许是为了这个帝国，也许是为了将要离去的弟弟。

　　“知道现在帝国大权都在谁的手上吗？”

　　叶阁点头：“知道。”

　　然后接着说：“宦官徐士光！”

　　叶左泉听闻这名字的时候，目光微凝，一抹厌恶在眸中一闪而过。

　　“徐士光让手中控制军团的诸侯都必须派一名嫡系前往帝都，美其名曰进入军武四院学习，为帝国培养军事将领做准备！”说到这里，叶左泉目光不屑，似乎对所谓的军武四院很是瞧不上眼。

　　军武四院！

　　其实曾经是帝国最为引以为傲的机构，它为帝国培养出了无数的优秀将领，曾经一度被世人奉为金字塔，只要能进入四院，哪怕是排名最后的黄字院，也能让其飞黄腾达。

　　不过现在已经不同当初，现在的军武四院，已经培养不出什么优秀的将领，更多的已经成了贵族子弟淘金摸沙的后院，成为了一个任职的跳板。

　　当初的平民皆可举荐的时代早已不复存在，在贵族腐败的贪婪下永远化为了一抹浮云，消散在天际之中。

　　“父亲让我去？”叶阁皱着眉问。

　　叶左阁点头：“父亲一共就养咱们三个，不像别的那些诸侯，儿子跟猪崽子一样一生生一窝。他们可以随便找个不喜欢的，对外宣称就是嫡系，徐士光就算知道也不好挑明的说，但咱们家不一样，一共就三个，哪个都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弟弟，语重心长的道：

　　“所以你明白吗？父亲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让我来这找你，希望你别恨父亲，我们兄弟父子早晚还会再见的！”

　　叶阁深吸口气，心想，再见？

　　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徐士光就是要质子，以防那些掌握兵权的诸侯们有所异动，虽然明知道效果不大，但至少有个由头可说。

　　就比如这样，某某武侯起兵造反，然后朝廷就要说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的人，怎么可能在乎自己的士兵手足？

　　这么一说下去，你猜那些手下士兵心里会舒服吗？难道就不会产生嫌隙吗？

　　不仅能让对方的军心有所异动，也能站住大义，毕竟起兵造反本就是不忠不义，再来个不顾亲人死活，那就是无情无义。

　　可谁又知道……

　　当一个帝国不顾百姓死活，谁还会在乎公理？谁还会去谈公道？

　　百姓要的不是公道，要的不是大义，要的只是妻儿老小，吃饱穿暖，安安稳稳过日子。

　　要是连这个都满足不了，那就不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