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谢望舟让参加考核的六位女单在评委席前一字排开，周深接过安康递来的抽签桶，隔着桌子塞到六位女单面前。

谢望舟来抽签吧，考核按照数字顺序依次进行。

几个女孩蹬着冰鞋滑到周深面前，周深看到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孩子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嘟囔着:

万能龙套深深啊，我是生米啊，你要保佑我不要抽到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

周深哇塞，我手超臭的，你找我惨定了。

万能龙套不会不会，我相信偶像的力量。

那个女孩说完，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将手伸进抽签桶里，搅和了两下，才从桶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大家都好奇地凑到她旁边，想看看纸条上写的是几号。

万能龙套拜托拜托，深深一定要保佑我！！

她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大大的两个字——1号。

周深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女孩哀叹一声，愁眉苦脸地看着还在旁边爆笑不止的周深。

万能龙套周深，你笑得真的好大声……

周深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望舟从那女孩手上拿过纸条，在评分表的第一位写上女孩的名字。写完之后，她还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谢望舟作为生米，他真的很用心在保佑你了，把他祖传臭手都送给你了。

万能龙套谢谢，他人真的怪好的……

周深好比容易止住了笑，配合谢望舟完成后面的抽签流程。等所有人的出场顺序都已经确定了，周深将抽签桶重新放回桌子下面，又坐会了谢望舟旁边的位置上。

谢望舟好了，来吧，第一位入场。

周深在旁边看着几位女单一个个滑入冰场考核，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谢望舟的比赛，就算他不能到现场，之后也会在网上补完她所有的节目。再加上常年潜伏在谢望舟的粉丝群里，看着粉丝们的讨论，对滑花的了解自然比一般人更深一些。他自己虽然不能滑，也能看出她们的动作，哪些人完成的好，哪些人失误，哪些人只是刚刚达到及格线。

考核全过程中，谢望舟的眉头没有松开过，周深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应该是对这几个孩子的表现不太满意。第四名选手退场后，谢望舟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深从桌子底下牵起谢望舟搭在腿上的左手，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周深你别生气，她们还小呢，再练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谢望舟她们平均年龄15岁，这个年龄，俄罗斯那边的女单，能跳出四周跳的，一抓一大把。我们这边呢？能把3a稳定住的，六个人里面只有1个。而这1个，旋转的时候还存在位移问题。

周深你这样皱着眉头，她们进来的时候更紧张。天赋上比不过，后天努力也能补上来些。

谢望舟她们这个样子上赛场，评委和观众可不会顾及她们的心情。

周深这不是还没上赛场嘛，人都要经过锻炼，才能越来越好，在给她们一点点时间，你不要太着急了。

谢望舟我15岁的时候，滑成这个样子，会被安康骂哭的……不是，等一下，你怎么给我一种慈父的感觉？以后你不会是溺爱孩子那一挂的父母吧？

周深才不是！我是担心你生气好不好！她们现在这个样子，也让我想到我第一次上台的场景，很紧张，两只手一直在转话筒，心里忐忑到不知所措。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我那个时候好很多了。

谢望舟好啦好啦，我调整表情，师傅你不要再念了！

等到六位选手全部考核结束，谢望舟、安康和另外两名副教练的分数也全部打好了。四个人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取剩下两个人的平均值。

最后公布分数的时候，一号，三号和六号可以留在国家队继续训练，剩下几位则被退回省队。没能留下来的几位姑娘，听到谢望舟公布结果的时候，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周深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被触动的人，敏感的人更容易受到他人情绪的感染，他很容易情绪上头，眼泪总是很难控制住。相较于自己在舞台上哭出来，他更怕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哭。落选的三个女孩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冰面上砸。旁边的教练对这样的画面早已司空见惯，谢望舟也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深看着冰面上抱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更加坐立难安。他真的很想抽几张纸巾递过去，或者讲几句话安慰一下。

谢望舟放下手里的积分表，坐在位置上换好冰鞋，走到界墙的入口，取下冰刀套，推着界墙滑入冰场。

谢望舟好了，别哭了。就算回到省队，也不代表你不优秀。只是说，目前阶段来看，你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在下面好好精进自己的技术，明天再考回来也是可能的。

她滑回界墙边上，对着周深伸出手。周深立刻反应过来，她要周深递点纸给她。周深将桌子上一整包抽纸全都放到了她手上，谢望舟用嘴型对周深说了句谢谢，拿着纸巾安慰几个落选的孩子去了。等到几个人情绪都稳定了下来，谢望舟开始逐一分析她们存在的问题。

谢望舟我知道你们几个在省队的时候，都是一路被人夸过来。在国家队训练这一个月，你们或许已经认识到，在技术方面，如果要和顶尖选手相比，你们还差很远。

谢望舟你们每个人的技术都有短板，比如说你。

谢望舟指了指一号女单。一号被她突然这么一指，留在国家队的喜悦瞬间消失，吓得一激灵，双手合十对着谢望舟说。

万能龙套拜托拜托，看在深哥面子上，舟姐您轻点骂……

谢望舟……你的旋转还可以，柔韧度不错，烛台旋转和贝尔曼旋转完成度都挺高。步伐衔接上来说，略显生硬，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最大的问题，在跳跃上。考核的时候，你的3a一点都不干净。跳跃明显存周，落冰重心还不稳。

接着，谢望舟又看向站在1号旁边的4号。

谢望舟你的问题，在于旋转位移严重。

4号看到谢望舟指向她，立刻稍息立正站好，一副听劝的样子。

谢望舟比赛的时候，旋转位移大，虽然不会影响定级，但会扣你goe的分数。旋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位移？你看一下我的。

谢望舟原定进入直立旋转，她旋转时轴正，转速快，冰刀在冰面上滑出一个规整的圆形。

谢望舟你进入旋转前，用刃不深，外刃不明显，身体姿势太过松散。右侧身体保持在后，你才能用右半边身体帮助增加旋转速度。

周深趴在界墙上，看着谢望舟一一指出这些年轻女单的问题所在，时不时还要给她们做个示范，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他才反应过来，谢望舟之前带他上冰的时候，已经算得上相当耐心温柔了。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谢望舟正在做示范的照片，截掉了站在谢望舟旁边的孩子们，只留下谢望舟认真指导的身影，配文发了条微博。

【卡布叻_周深：大家下午好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呢？有没有加油过好每一天呢！我有哦！今天是陪舟舟训练的一天！】

【胸毛在燃烧：大家散了吧，这个啾星只是单纯想炫耀一下女朋友而已。】

【水蜜桃味少女：我很有礼貌，只是过来问一下，周深你二专在做了吗？米子们催得这么急，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除了帅我一无所有：呵！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舟舟新图的我！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可恶！被周深秀到了！】

【康梦,北鼻：好奇现在嫂子还会不会继续滑冰……国内现在花滑项目的普及度比之前高了不少，周深呢个不能帮忙问一下，嫂子能考虑开冰演吗？】

【幼儿园大班首富：宝贝今天休息吗？竟然有时间陪女朋友了！你俩官宣后半个月都没有合体的动静，啥时候能再同框啊？？《奔跑吧》那一期我都快盘到包浆了！！】

在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谢望舟给每一个参加考核的女单进行了单独指导。下午五点半左右，这场选拔考核终于结束，留下来的选手自然满心欢喜，需要离开训练中心的选手心里尽管不是很开心，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能接受奥运三连冠谢望舟的指导，收获也不少。谢望舟换下冰鞋，和周深商量着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家做饭。

训练中心附近有一家精品超市，平时人流量比较少，谢望舟决定就带周深去那里买些食材带回家。疫情期间，大家出行都戴口罩，他们两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走在人群中一点也不突兀。

路过海鲜摊位的时候，谢望舟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周深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人或事情，推着推车好奇地凑到谢望舟旁边问她:

周深你在笑什么叻？

谢望舟想到了一些比较搞笑的事情……

周深什么事情？我也要听！

谢望舟看着周深好奇伸脖子的表情，突然又想到之前在b站上看的【周深小猫探头】的合集，笑得更厉害了。

周深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我也想知道！！

谢望舟等一下，你让我笑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望舟笑得直不起腰，周深只好停下来，一只手扶住谢望舟的胳膊，等她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谢望舟嗯嗯，好了。我就是想到，之前你和刘同连线的时候，刘同让你对着鱼摊唱《大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深你在笑这个啊！我当时真的超尴尬的！你不知道！当时鱼摊旁边那个超市的嬢嬢，她用一种很惊悚的眼神看着我！！

谢望舟听周深这么一说，立刻拽住他手里的手推车，拉着他往鱼摊的方向走。

周深干嘛啦？不是去买土豆吗？？

谢望舟我没看到那个画面，现在去鱼摊那边再唱一遍！

周深才不要嘞！这种丢人的事情！做一遍就好了！

谢望舟人这一辈子，既然已经丢过一次人了，就不怕再丢第二次人了，我要看，快快快，咱们回去！

周深抱住谢望舟的胳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压制住谢望舟蠢蠢欲动想要回到鱼摊的脚步。谢望舟回头，凑近周深说:

谢望舟周星星，这样是没有用的。而且，你还戴着口罩，别人认不出你。再说，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呢是不是。

周深不不不，戴着口罩，别人认不出我，和我自己觉得羞耻一点也不冲突！还有，你一定要把宝贵的许愿的机会用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吗！

谢望舟我要我要！我就喜欢看这种！！

周深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只能跟着她回到鱼摊旁边，停下来脚步。

谢望舟快，那条鱼怎么样，看起来很有活力，也很大，适合《大鱼》！

周深你真的确定吗！我等下唱的时候，你不可以溜走……

鱼摊的工作人员看到二人在海鲜区站了半天，也没有动作，以为他们遇到了困难，两步走到他们身边。

万能龙套二位下午好，请问需要帮助吗？咱们这边的鱼虾蟹都是新鲜的，您需要哪一条，我可以帮您捞出来。

谢望舟我们要那一条。

谢望舟指着她刚刚相中的那条鱼。

谢望舟但现在还不用捞，我们买鱼之前还有一些仪式要做。

万能龙套仪式？

超市的工作人员从来没听说过，买鱼还需要什么仪式，不过作为一名拥有职业操守的人，她决定不细问。

谢望舟的眼睛里的快乐都快溢了出来，她戳了戳周深的胳膊，周深猫猫叹气，没办法，自己的女朋友，能怎么办呢。他清了清嗓子，不停安慰自己，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见他闭上眼睛，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清了清嗓子，走到谢望舟相中的那条鱼前面，对着那条鱼深情开口:

周深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旁边的谢望舟因为憋笑，脸都红了。周深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敷衍任何一句从他嘴里出来的音乐。所以，就算是对着一条鱼唱，他也保持了完美的音准，投入怕充沛的感情。周深唱完第一句的时候，谢望舟从超市工作人员的眼睛里读出了震惊、不解、疑惑等复杂情绪。

谢望舟哈哈哈哈我们仪式已经完成了，麻烦帮我们把那只鱼捞出来称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能龙套好……好的。哈哈这位先生唱得很好呢！声音好像很火的那位歌手周深呢！

周深哈……哈……哈……是嘛，谢谢……

工作人员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有些不确定的突然开口。

万能龙套您不会就是周深吧？

周深不不不，我不是周深，我不是周深……

打死都不能承认！实在是太丢人了！周深从疑惑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已经称好的鱼，放进手推车里，拔腿溜走之前，还不忘拉住在一旁笑抽了的谢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