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7】发芽了

心无旁骛的画到晌午，芜琅月才堪堪画好了这幅画像。

看着画中的何立，她总觉得缺少点神韵。

正当芜琅月观察着画中人时，那画中人却突然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芜琅月原本只是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还以为是柳柑，也就没在意。可当何立的声音响起后，她这才知道，他已经进来有些时候了。

何立“公主这是画的下官？”

芜琅月回头看向何立，手中的画笔险些落下。

许久不见，何立似乎没什么变化，尤其是那双眼睛，依旧是那样难以猜测。

芜琅月.“何大人？何大人怎么来了？”

芜琅月看着何立，鼻头不受控制的有些酸涩，喉咙处有些闷痛。

她明白这是这身体的反应，也就没过多理会。

只是许久不去他院儿里看樱桃树，也不知那樱桃发芽了没有。

何立“许久不见公主，宰相担心公主有什么差池，便让下官得空来瞧瞧。”

大人轻轻颔首，眼含笑意，一双手掩在水袖之中，手中的折扇依旧如往常那般扇着。

芜琅月紧盯着大人的眼睛，恍惚间问了出来

芜琅月.“是宰相担心我，还是大人你担心我？”

何立“公主玩笑了，自然是宰相。”

何立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模样，根本瞧不出来什么。芜琅月回过神，心中更添酸涩。

芜琅月.“何大人来得正好，看看这画儿，画的可还像？”

芜琅月不再纠结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便侧着身子让何立看画儿。

何立走到她身边，一股好闻的青松味道钻入了芜琅月的鼻腔。芜琅月觉得好闻极了，让人轻而易举的就放松了下来。

趁何立看画儿的时候，芜琅月侧目偷看着他，又装作无意地靠近了些，直至与大人的衣袖挨上才停止。

他身上这味道是真的好闻，是冷冽的香气。

芜琅月看了一眼画，又看了一眼何立，他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芜琅月尽收眼中。

芜琅月.“何大人觉得像吗？”

何立“像！公主画技一绝！”

何立笑了，芜琅月得到夸奖也笑了起来。

芜琅月.“那大人便为这画题个词吧？”

得到夸奖，芜琅月很激动，激动地毛笔都拿不稳，那题词也是想不出要写些什么。

正当芜琅月准备放下笔时，一把折扇突然落在了她的肩头。

芜琅月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手上便附上了一双温热的大手，身后也贴上了一具身子，那股青松香味更加清晰。

芜琅月浑身一颤，扭头看向大人的侧脸，却又被大人弹了下额头。

何立“公主啊，这题词得认真呐。”

芜琅月.“嗯……”

芜琅月闷声回应，脸颊和耳朵早已烧了起来。

她哪里和别人贴这么近过……

何立“公主要题什么词？”

芜琅月.“大人写便是。”

何立“那就写‘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何立微微攥紧了她的手，带着芜琅月一笔一笔的将诗词写在画纸上。

期间芜琅月和何立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写着这几个字。

片刻的安宁，最是吸引人。

等题词写好，大人才放开她的手，离远了些。

手上的温热和身后的依靠消失，有一瞬间芜琅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环境中奇怪的氛围也顿时消散不见。

看着那画上的题词，芜琅月虽看不懂，但还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开口夸赞。

芜琅月.“大人这字写得不错。”

何立“公主的字也不错啊。”

芜琅月看向他手中写着‘姬发’二字的纸时，心中十分诧异。

##芜琅月.“你，你是从哪儿拿的？！”

何立“那儿！”

何立的折扇指向芜琅月桌上的书绢，她这才想起，那日写完姬发的名字后，便随手搁在了那书绢上。

草率了。

芜琅月也心虚了。

他应该看不出那是什么吧？

芜琅月.“何大人今日有空？”

芜琅月有意岔开话题，何立也将那纸放在了桌上，随意的点了点头。

芜琅月.“那大人就陪我出去逛逛吧！”

对于芜琅月的要求，大人欣然同意了，这让芜琅月很惊喜。

当下便不顾礼仪的拉上何立的衣袖跑了出去，柳柑来问，芜琅月也只是挥挥手不让她跟上。

原因无他，芜琅月来到这宰相府许久都没有出去逛过，一问一个不和规矩，不然就是担忧她的安危。

何立还是第一个答应和她出去的。

柳柑看公主与大人的样子，偷摸笑了笑，让院子里的婢女下人们都退下。

芜琅月与何立自府内小门出去，从府宅后面绕到了热闹的街道。

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芜琅月笑了起来，拉着何立跑到一处卖香料的摊子上，拿起上面的香料闻着，试图找到何立身上那特殊的香味。

可结果算是一无所获，他身上的青松味找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多找一找，总能找到的。

如是想着，芜琅月又拉着何立来到了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儿前，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面具吸引，独独有一面面具，最是特别。

是半面玄猫的面具。

当看到的第一眼，芜琅月便觉得它属于自己。

拿起那面具，芜琅月将它扣在自己的脸上，透过面具的眼睛，芜琅月笑看着何立。

……

芜琅月.“对了何大人，那樱桃树发芽了没有？”

何立“公主随下官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芜琅月与何立在街上逛了许久，东西也买了不少。

自然，也高兴了不少。

无论是芜琅月，还是何立，脸上的笑容多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何立这么肆意的笑，往常那笑里都是不怀好意。

回到宰相府的时候，柳柑早已在小门处等候，接过买的东西后就离开了。

芜琅月与何立走在回他院子的甬道上，以前觉得压抑的甬道，此刻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芜琅月.“何大人的画技怎么样？”

何立笑了两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开口说道：

何立“下官只会处理府里事务，可不会什么作画。”

芜琅月.“大人竟不会作画？！”

对于何立不会作画这件事，芜琅月还是很惊诧的。

她还以为，何立这样文绉绉的人，肯定特别会作画。

只是……

芜琅月.“我原本还想让大人替我做幅画，现在倒是可惜了。”

好遗憾，她画不好姬发，还以为何立能帮她一帮。

何立“有什么可惜的？不过日子少了些趣味而已。”

大人抖了抖衣袖， 又笑了两声。

可何立心中却有些低落。

对何立来说，日子是少了些趣味。可对她来说，却是少了一份念想。

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已走进了何立的院子。

何立用折扇敲了敲芜琅月的肩， 她抬起头，便见那长出些许绿芽的樱桃树，顿时笑了出来。

芜琅月.“长芽儿了！”

芜琅月跑向樱桃树，真真切切地看到那树枝上的绿芽后，才放下了心，伸手轻轻触摸那绿芽，笑得开心。

芜琅月.“何大人！长芽儿了！”

芜琅月回头看向何立，便见他也是脸带笑意的。

何立“公主不知道，照料这樱桃可是耗费了下官许多精力啊。”

芜琅月.“那大人要不再费些心力，教我写字吧？”

何立“公主的字可不输下官呐。”

芜琅月.“却没有何大人的遒劲有力。”

主要是她看不懂这里的字。

何立笑了笑，抬脚走进了一间屋子。

芜琅月撇撇嘴，又看向那树上的嫩芽。

又过了一会儿，何立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那房间门口。

芜琅月看向何立，他依旧是笑着，只是笑容里有些无奈。

何立“公主不学写字了？”

芜琅月.“学！”

芜琅月又笑了，拎着衣裙便跑进了那间书房。

何立站在门口，更有些无奈。

两人进了书房，安安静静的学写字，而院里樱桃树上的嫩芽又长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