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117

　　今夜月色难得，也算有个能陪着喝酒的人，容之兴味上来，她也没打算挡。

　　这东归酒馆也算是百里东君的私人地盘，闹中取静，往日里少有人来，其中的各色各味的酒多数都是百里东君酿的，虽然没有灵气，但味道也不差。

　　百里东君余光注意着容之移过去的酒坛，眼带笑意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这酒馆送给你了，我先走了。”

　　看着百里东君漾起的笑意，还有这话，听着容之开启的一个个泥封，还有传出的酒香，萧瑟莫名多了些其他情绪。

　　——百里东君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是不是要看戏？

　　之前黄金棺材事件中的那一路，萧瑟不相信百里东君这位大名鼎鼎的雪月城大城主会不知道，也不相信无心走之前的一番话司空长风不会叭叭给百里东君。

　　就此，萧瑟很难不回忆起百里东君悍然抢婚的过去，当年是叶鼎之和景玉王萧若瑾，如今是叶安世和永安王萧楚河是吧？

　　百里东君这会儿是看出了萧瑟眉眼间的情绪，轻笑了两声：“哈哈，这会儿可算是有些情绪了，少年人总不好一直藏着掖着，时间久了，小心……就没了，可别等老了才回忆起过去才觉得追悔莫及啊！”

　　萧瑟唇角渐渐拉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的确不敢伸手，兄弟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未来还不确定呢，由怎敢误佳人。

　　琅琊王的事情是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他选择了别的路，也就证明了——他的生死早已被置之度外！

　　结果如何，他不清楚，前路满是迷雾，他也不想容之因为他撞进来却得了一身的伤。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容之的武功再高，对面的敌人调度的资源却更多。

　　百里东君一看见萧瑟的表情，大概也是知道了他的心里早有章程，也没多说其他，只有一句结语：“我先走了。”

　　萧瑟没有犹豫，直接问到：“前辈要去哪儿？”

　　百里东君也不介意告诉萧瑟自己的目的：“寻酒方。”

　　——了结过往。

　　萧瑟手握百晓堂，百里东君也不信他会不知道一些消息，不过萧瑟还是问了：“前辈能酿出风花雪月这样的绝品，还需要什么酒方？”

　　“孟婆汤。”百里东君的声音又细又轻，好像这碗孟婆汤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梦。

　　容之听到这三个字，放下了面前刚才已被自己饮尽的三碗酒，目光落在百里东君身上，升起了些许疑惑。

　　“你要孟婆汤干什么？”看着也不想要寻死的模样，身上也没有半分死气，喝孟婆汤做什么？

　　百里东君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缥缈：“只需喝上一碗，你就会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事，等醒了就是新的人生。”

　　容之听到这儿也算是基本了解了，“你想要失忆？为什么偏偏要酒，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手动失忆。”

　　说到这里，已经打开的话匣子容之就有些关不上了，“你们这种人怎么老想忘记过去呢？如果忘记了，回忆过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记忆缺了一块，然后忍不住去寻找缺失的那一部分，然后记起来相忘，忘了又想找？”

　　萧瑟压了压向上的唇角，没说话，目光投向背对着他的百里东君，其实他也有这样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