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她那时候没有多想她话里的含义，只是被当时的执念占据了头脑，她松开攥着衣角的手转而握住了面前的人的手。语素的手冰的让她心慌，她没有多想面前的人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所以下面的话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嘉音我打小就喜欢阿晔，抛开长辈们的约定不说，单是讲阿晔这个人，我也是想要一心待他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你的出现。因为你，他宁愿和韩伯母闹翻。素素，你考虑过他的未来蛮？阿晔需要在适合他的地方，我能给他。但是你能给他么？

她只记得语素抽出了手，放在了身后，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陌生感，甚至是反感。对，就是反感。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瞬间有些发愣。紧接着语素便开了口。

秦语素再等等，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没来得及说好的时候语素便转了身，走了几步之后回了头看她，语气全然不似刚刚的没有情绪，而是冷漠的让她怔忪。

秦语素阿音，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对不对？

显然语素没有等她的答案，又或许这句话本身是个陈述句。她只知道，在此后的几年间，语素便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那个舞会她突然出现。

隔了这么多年再见语素，她相较之前的沉静更增加了几分优雅，眼神中的分明更多了坚定，似乎那份坚定足够能让她心中多少的漩涡也不再形于色。和多年前那个眼神中充满伤痛回眸看自己的人再也重合不起来。嘉音想到这犹豫着开口。

林嘉音其实当年我找过她的。还说了一些······话。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敢承认这些话是多么狠的话。

林嘉音我说让她多为阿晔考虑，让她······离开他。

这些年她从不敢细想这件事，也不曾对外人提起过。

语素刚离开的那几天她甚至不敢和阿晔联系，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那句阿音，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对不对，她知道自己不敢面对语素的离开和自己有关这一可能性。她觉得自己没有因为语素离开阿晔而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尤其是在接到了韩伯母的电话之后。

韩伯母在电话里的语气让她心里一紧，伯母是何等人物，第一次在她的语气中听到类似失望甚至有些气馁的情绪，她说嘉音你快过来看看阿晔便没再多说。她听到之后便立刻赶到了韩家，看到阿晔的第一眼她便红了眼眶。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他，屋子里因为拉上所有的窗帘而暗的彻底，他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没有任何声响。韩伯母在她进屋之前说他这些天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吃不喝，不笑不哭，一句话都不说。

从小到大，韩晔是多么骄傲的人。秦先生最爱他的画，从不开口夸人，但若开口夸人十之八九便是夸阿晔。秦先生曾指着他的山水画说势壮雄强、落笔老硬但又不失温润清净，这是内心气韵到家才能练出的。他一直是那样的人，所有事情都能做到极致，那份沉稳与生俱来。这样自暴自弃，似乎要与外界背离的他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心痛是一份真实存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