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19

四顾门复兴大会上，本是一片欣喜的氛围，万圣道的到来使得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这哪是来道贺的，这分明就是来宣称谁是老大的。”方多病对于大堂内的彼此恭维有些嗤之以鼻，“若是李相夷还在，听到这个会开心吗。”

李莲花不由得侧头看他，询问他一脸不高兴的源头，方多病靠近了些李莲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哪里是江湖同心哪，这是在瓜分利益好嘛，如果复兴四顾门，不是为了江湖同心，江湖道义，而是为了让各派四分五裂，这还有意义吗？”

哪知就算方多病刻意压低声音，连隔着李莲花的季庭清都听见了，坐在方多病身边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不由得出声斥责他胡说，这一举动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方多病自是不依那人的斥责，他说的本就没错，李莲花出言制止了方多病与那人无谓的争执，站起身来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不希望很多人卷入纷争。

肖紫衿端得是一名门正派的架势反驳金鸳盟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维护武林公义是四顾门初衷。

李莲花不欲与人多争执，表示没有异议，遂坐下抚平了膝盖处褶皱。

这一个在旁人看来平常无奇的一个动作让肖紫衿不由得瞳孔一缩想起了故人，也让一直注意着堂内其他人动作的季庭清眯起了眼睛，看来有些事情注定要有个了断了。

不想听那些人所谓的激情发言，李莲花和季庭清想要先行离开却在庭院内遇见了乔婉娩，季庭清一时内心有些复杂，她知道现在乔婉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感情，现在的她不过把李莲花当成一个故友罢了，只是季庭清承认自己小气，对于江湖众人口中李相夷的爱人，她没办法热情面对。

两个人聊了四顾门的归属，聊了李莲花的以后，乔婉娩不由得感叹：“好是好，可总归是一个人。”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身边还有个药童吗？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阿娩不必为我担心，十年了，换一种活法也不是罪过吧。”李莲花笑着回复。

乔婉娩似是才注意到李莲花身边还有一个戴面具的人，她目光流连在季庭清脸上片刻，心中总觉得有些似曾熟悉的感觉，不由得和李莲花说他比起来当初李相夷时候，真的是有太多不同了。

“师兄，这次见到乔姑娘我不由得怀疑，我们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李相夷吗？”直到乔婉娩的背影看不见，季庭清才转头看向李莲花，“我记得李相夷总是喜欢抢我的房子说想睡觉，明明说是给我带的糕点却每次有一半都进了他肚子里说怕坏了，天冷的时候会主动要衣服穿，明明每次自己气到半死却还是会主动道歉。不过相同的是他总能做成轰轰烈烈的事，所以他站在了最高处。”

李莲花伸手拉过季庭清往外面走，“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李相夷必须要做没有弱点的天下第一，可是在师妹面前，又何必要那么累，如果没有一个可以让李相夷放下戒备的地方，他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恐怕早就断了。”

翌日收到书信的时候，季庭清就提醒李莲花，肖紫衿可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但李莲花还是赴约了。

只过了一招，两人之间的打斗就被赶来的乔婉娩制止了，李莲花带着季庭清回了莲花楼，就见到方多病做好了一桌的饭菜。三人在饭桌旁坐下，李莲花疑惑方多病怎么没有在四顾门大干一场，而方多病则表示现在的四顾门不是他想要的四顾门。

“要我说，这李相夷和四顾门在他们心里早就成了扯大旗的符号了。”方多病对于现在那群人破坏李相夷的形象十分生气。

“李相夷也不一定是全对，他年少的时候，任性至极，四顾门生变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我自然不是没听过，可我钻研他平生，他当得起一个傲字。”

“多添一字，那便是傲慢，算得上什么好词！”

“傲字多添一个字，也可以是傲骨，这又何尝不是好词呢？人无完人，本当如此，站在光明底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呢？是，李相夷有自负之处，可当年他建立四顾门，就是为了更好的武林，一个锄强扶弱的武林，而不是像现在，为了门派的利益左右逢迎。”

“李相夷若知道十年之后，有一个人这么懂他，那是会很开心的。”李莲花夸赞了一番方多病的厨艺，而对于方多病要求的不要耍心机让他回天机堂了的要求没有回答，反而是给对方敬了一杯酒，“来，敬新朋友。”

“你说什么？新朋友？”方多病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失落。

“嗯，最好的朋友。”

听见李莲花这话，方多病看了一眼李莲花身边的季庭清一眼，“李莲花虽然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阿清你也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从来不是我的朋友。”李莲花并没有顺着方多病的话说下去。

听了方多病一番发言的季庭清则是笑咪咪看着方多病接了他的话，“方小宝，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方多病只是想安慰对方一下，结果又听到对方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能转移方向冲着李莲花方向喊：“喂李莲花，虽然我也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你这点就不对了，好歹阿清也跟着你那么久了，虽然是药童但好歹也能算得上朋友吧。阿清你别伤心，你永远都是我方多病最好的朋友。”哪怕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不敢直视阿清的脸。

“嗯，最好是。”李莲花端起一碗酒对着方多病示意，只是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在回对方的哪句话。

方多病没有去计较这句话，而是提起单孤刀其实是自己的父亲，李莲花表示知道了，并且告诉方多病，单孤刀真正的死因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