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足四月

李莲花到达普渡寺的时候，无了和尚很快得到了消息，早早便结束了学堂讲座见他去了。

看到身边的乔婉娩，他感到甚是欣慰，对于自己先前答应替他保密碧茶之毒以及身份的事，又告知了乔婉娩，到现在看他们二人和好如初，那点愧疚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无了一心想要给李相夷诊脉，期间李相夷找了借口支开了乔婉娩。

“阿娩，不如你先回百川院帮我查查这狮魂的消息吧，我与大师有些话要单独谈谈。”李相夷手不自觉抬了抬。

这是他说谎诓人下意识的动作。

乔婉娩也没有揭穿他，正好她便把这少师剑拿回去了。

独自一人前往百川院时，乔婉娩脚步不知觉放慢了许多。

私心上，她更希望李相夷能重新拿起这少师剑。

无了和尚诊过李莲花脉象后，和善的面孔变得很是诧异，他一时间说话有些不利索：“你这，没有动用内力的反噬之兆，可……十年的寿命到如今本该还剩三年，为何如今只剩下半年不足了。”

说完，他想要再次诊断，看看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时，李莲花已收回了双手，面无波澜地喝着茶。

就连李莲花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脉象一时之间，竟变得这般空虚薄弱。

他无所谓道：“半年就半年，你哪次看到我快死了就真的死了，少大惊小怪。”

无了和尚清楚，其实李莲花又何尝不想好好活着，可这碧茶之毒哪是说能解就能解的，让他回四顾门找解毒方法，他却不肯真正地放下过去，原谅自己。

“看样子，乔施主还不知道此事吧？”无了和尚问道。

以李莲花的性子，除非乔婉娩自己发现，否则他是绝无可能主动坦白的，就算被发现了也会找借口混过去。

提到乔婉娩，李莲花面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

他不吭声，默认了无了和尚的话。

无了和尚又直白道：“你就不怕乔施主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闻言，李莲花眉眼轻颤。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

没人比他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近之人离开，究竟是何等滋味。

“她不会。”

说这话时，李莲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也许最后一场空，至少有过着段美好的过往。

在他看来，乔婉娩从来只属于她自己，哪怕此刻跟随着他，也只是因为她心中的爱意，待他真正死后，她会放下过去，断然不会沉溺过往，从而走向新的生活。

这七年来他不在，她也依旧坚强地生活着。

或许这最后的时间里，是让他们有一个好好分别的机会，毕竟当初离开时，走的太过于决绝了。

李莲花离开后，无了和尚也只得抿了口茶，无奈叹气。

乔婉娩跟在他身边，至少能让他想活着的欲望多增添一分，可……他的命数也在间接被更改……

天定命数，不能妄加揣测，只能看他们如何走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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