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碰面

左边一个摄像机，半空还有无人机拍摄，她浸在刺眼的白光里，外宣部的人对周大小姐的出片效果赞口不绝，喊停的那一刻，却见少女立即坐了起来，向他们会长抱怨。

周餍“宋亚轩，好晒，不舒服。”

而他们会长居然随身携带着湿巾和冰冷贴，小心地贴在大小姐被晒得通红的手臂上。

宋亚轩“最后一遍了。”

紫荆树只有两场镜头，一个是学生们在草地上，另一个是夜景。紫荆花落下来时，宋亚轩骑着单车路过这条小路，校服的角被风吹得飞起来，周餍看见这幕场景是在出片后——她拍完自己的部分就可以走人。

她看第二遍才插上耳机线，而这时候她发现这一段的背景乐是人声清唱。

宋亚轩的声音。

他唱的是麦浚龙的《月球上碰面》

宋亚轩老家在清市，他是会说粤语的。但是周餍几乎没有听过他讲粤语。

他在深城没有亲人，远方也没有直系亲属，这么多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她自然是听不到他说的。

周餍关闭手机，走到窗边看园子里鲜艳的花，眼睛一眨，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推开了门走进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本书，周餍认出来是理综的教辅。

她站那站了两分钟，门突然被敲响。

周餍记得自己没有锁门。她回过头，看见宋亚轩放下手。他问。

宋亚轩“周餍，你现在有空吗？”

#周餍“找我弹琴么？”

周餍当然知道他来意。但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弹琴与谈情的发音很像。

然而宋亚轩并没有想到那去，看见她扬起的笑也没多探究。

宋亚轩“嗯。弹完，我去做晚饭。”

今天云姐请假没有来。

#周餍“好啊，会长。”

周餍说道。

果不其然又看见少年闪躲羞避的神情。

《情书》的曲子不难，宋亚轩带了两遍，周餍已经能够自如地与他四手联弹，但每次周餍将手搭过去时，宋亚轩的琴音会变调。

周餍是在第三次伸出左手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

只不过是叠在他手臂上，他太紧张了。虽然不是破调，但明显能听出些差池。

#周餍“你太硬了，宋亚轩。”

周餍停止弹奏，看向他僵直的右手。

宋亚轩脸红得彻底。

宋亚轩“......我去喝杯水。”

他面皮薄，周餍知道，没有趁此挑弄，坐在原位继续弹琴，几个断断续续的音，宋亚轩放下水杯，听出来是《月球上碰面》。

他怔着，那双纯黑的眼睛望过去。

周餍回过头。

#周餍“我弹得好么？宋亚轩。”

房间没有拉窗帘，光大方照进来，宋亚轩看着她莹白的面庞，像被吸入什么漩涡，语言系统都坍塌一半。

宋亚轩“嗯。”

#周餍“你过来教我弹。”

她有点任性地命令他，尾音却柔软，诱得他乖乖走过去，又坐回她旁边。

她在一步步消解他的胆怯。

宋亚轩耳廓发热，教她弹起另一首曲子，牵引的过程中难免触碰到她的手背。

周餍有底子，学得很认真，但他总觉得，每次挨及她体温，那些动作像极了亵渎，可与之相悖的是凌乱的心跳，是他所能感觉到但又深深唾弃的欢欣。

如果再大声一点，也许周餍都能听到他胸腔里的躁动。

大约二十几分钟，宋亚轩才能勉强克制如此情绪，教她学会了《月球上碰面》，终于开始顺《情书》。比前几遍流畅默契很多。

——

小徐在月球碰面的意思是，永远不碰面。

#小徐罗生门跟月球都很贴他们。都是麦浚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