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梦里是一片极致漆黑的夜。

耳边尖锐的耳鸣像一根铁棍狠狠地搅乱她的意识。

心心念念的少年的声音透过水面断断续续地传来。

毛利兰像努力睁开眼看清他的脸。她无比渴望看一眼工藤新一，无比渴望去要那一份重逢。

可是眼皮变得异常沉重，像是挂着千斤的重物。

她绝望地发现，

她和新一好像永远隔着一堵黑墙。

那个金发女人的话，电脑屏幕的画面像是一双双恶魔的手，把她拖进海底深渊。

新一，新一……

她仿佛又看见冰冷海水里，工藤新一向他伸出手的欢迎。

我说过的吧，无论在那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真是的，你好慢啊……

新、一。

她切切实实地握住了他伸过来的那双手，少年温热的掌心只是短暂地握了握自己冰凉的指尖，随即一点点挣脱开来。坚定而决绝地，带着宽慰的意味。

少年的温度离自己越来越远，毛利兰想要抓住他，可是她做不到，她无能为力。

她觉得自己的泪腺滚烫，泪水滚滚滑落。

“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

她这次听清了工藤新一的声音。似乎有一点沙哑，像是经历了变声期一般。

新一，感冒了吗……

她这样想着。

工藤新一对她来说，一直是很安心的港湾。可这一次，她只感觉无尽的恐慌。她只是觉得害怕。

她感觉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东西上还带着工藤新一手心的温度。

“对不起，兰，我总是这样让你陷入危险，我总是惹你伤心……我好像是个……很失败的男朋友。”

不是的，新一，不是的。

“兰，我好像还没有说过……”她听到少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哽咽。

新一，别难过……别哭。

毛利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成了一团。

“我很爱你。”

“我希望你能过的好。”

毛利兰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以汹涌的泪水表达自己挣扎的心情。

她从工藤新一温柔沙哑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决绝的意味。这让她感到恐慌。

她听见工藤新一离开的声音，听见地下仓关闭的声音，听见螺旋桨卷起水浪的声音。

这些声音，将她的少年带的越来越远。

不，不要啊。

别走……

“新，新一！”

毛利兰声音沙哑微弱。

细微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一旁小憩的男人。

“兰，你醒了！”毛利小五郎一脸惊喜。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去叫医生……”毛利小五郎起身向门外走，却因为坐太久了，腿一麻，差点没摔倒在地。

毛利兰抬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

“兰？”毛利小五郎以为她有什么事，赶忙坐回来。

毛利兰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唇瓣一开一合，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句话：“新、新一、呢？”

毛利小五郎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面露犹豫，正打算告诉她工藤新一很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毛利兰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别、别骗……我。新一、呢？”

看着女儿期期艾艾的眼睛，毛利小五郎从没有觉得一句话有这么难说出口。

这让他怎么忍心再骗她。

“抱歉，兰。我们……”

眼前，毛利小五郎的嘴一张一合，毛利兰却再也听不进什么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那梦里的声音。少年孤注一掷、似遗憾似不甘的那句告白。

那怎么还会不明白……

她眼底的光，渐渐地，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