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了饭,顾浅帮着顾桐怡一起把碗洗了,又在客厅聊了会儿天,一直到了十二点半,她被顾桐怡赶进了房间午睡,窗帘自然也就拉上了。
睡到快两点她才醒过来,一爬起来就急忙换衣服准备出门。
她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件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曾经这条裙子对她来说还太长了,但现在穿就跟刚刚好。
她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珍重地打开,取出里面的发夹,小心地别在头发上,然后把双肩包背到背上,站到落地镜前端详一番。
四年前她就是这样的打扮,跟着妈妈离开了那个有爸爸和哥哥的家。现在她长大了,她还是选择了穿这一身回去,希望哥哥能通过她的穿着认出她来。
她出了门,锁好铁栅栏的门后,把钥匙放进了背包里,然后跑出了小区,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地址报给司机后,忐忑又激动地等着他开到目的地。
她出来后不久,刘耀文也出来了,只不过他打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她付钱下了车,站在曾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小区门口,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顾浅爸爸,哥哥,我回来了……
她喃喃着,朝门卫室那走过去。
顾浅大叔。
顾浅跑过去,门卫室的保安还是从前的那个,所以她倍感亲切。
“你是找谁的?”但他已经认不出顾浅了。
顾浅李叔,是我啊,顾浅。
顾浅有些失落,但又觉得这很正常。
女大十八变嘛,四年前她还只是个一米五的小朋友,现在都一米六多了。
“顾浅……”保安一听这名字觉得耳熟急了,“噢噢噢!浅浅啊!看我这记性……哟,都长这么大了,上高中了吧?”他想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赶紧开了门让顾浅进小区,他也从门卫室出来。
顾浅上高二了。
顾浅见他想起自己了也很开心。
“都高二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才初一呢,对吧?”
顾浅对,初一的那一年走的,您记性挺好的啊,这都能记着。
“你给我印象最深嘛,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真好,都长这么大了,我们浅浅啊,不仅小时候好看,长大之后啊,更好看了。”李咏泰俨然一位慈祥的长辈。
顾浅谢谢李叔!
“你是回这边儿玩吗?还是?”
顾浅回来上学的,明年就高考了嘛,我在外地考不了,得回老家来考。
顾浅和他解释。
“这样啊,你是来找你爸爸和你哥哥的吧?快进去吧,别待在外面了,外面热。”
顾浅欸,谢谢李叔!
顾浅朝着记忆中的家小跑而去。
“真好啊……”李咏泰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回到了门卫室里。
顾浅一直跑到了家门口,平复了下呼吸,按下门铃,等人来开门。
第一次没人开门,她又按了第二次,过了十多秒,门才打开了。
但门后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你是?”
顾浅看到是个女人,还有点懵,但想到自己父母离婚的原因,她又释然了。
顾浅阿姨您好,我叫顾浅,我想见一下我爸爸和我哥哥,他们在家吗?
她扯了个不算笑的笑容给女人。
“‘顾浅’?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应该是找错了。”女人正要关门,顾浅赶忙挡住她的动作。
顾浅等等阿姨!我爸爸叫陈柏舟,我哥哥叫陈哲远,我妈妈姓顾,我是跟她姓的。从此我们就是住在这里的,您不是……
“小妹妹,你说的人啊,应该是这儿以前的住户吧,他们应该是搬走了,不住这儿了,我并不认识他们。”女人敞开了门跟她说。
顾浅不可能啊,门卫室的大叔没告诉我,他们搬走了啊……
顾浅收回手。
“你说李咏泰啊?他一个门卫哪儿能什么都清楚啊,再说这里这么多住户。”
顾浅他跟我家很熟的,如果我爸爸搬走了的话,他可能会告诉我的。阿姨,我求你了……
“我说话跟你说吧,李咏泰啊,有些老年痴呆症了,我听小区里上面的人在招新门卫,想要把他换掉了。不信你过段时间再来看,门卫室的人,肯定不是他了。”女人苦口婆心地劝。
顾浅老年痴呆?
顾浅发愣。
“你走吧,你要找的人不住这里了,走吧。”女人说完关上了门。
顾浅失神地朝小区门口走了两步,又想到江逸也住这个小区,她又赶紧回身朝后面跑,跑到江逸家门口,一阵狂按门铃。可无论她怎么按,都没有人给她开门。
顾浅江逸哥哥?江逸哥哥们在家吗?我是浅浅啊!
她换成了拍门,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想的很简单,如果陈哲远真的和陈柏舟搬走了的话,那江逸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江逸家一个人也没有。
她只能走了,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李咏泰还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来着:“就走啦?”
顾浅欸,走了。
顾浅这才发觉,李咏泰的身上多了股老态。
“以后要常来啊,浅浅。”
顾浅看着他,拼命压下眼泪,冲他深鞠一躬。
顾浅李叔,再见啦!
“再见,注意安全啊。”
顾浅转身就走,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陈哲远他们真的搬家了的话,那么……
她以后可能再也不回到这个小区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