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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秘密。

魏大勋:一条碧绿的河

郑原美在寺庙和经纪人一起挂上祈福牌的时候,经纪人Joey问她写了什么。

三两下打了个蝴蝶结,郑原美收回手,笑着询问道。

郑原美“这是能说的吗?说出来就不灵啦。”

Joey也笑了,打趣说。

.「Joey」“你也有秘密了。”

彼时有风掠过,红色的祈福牌被吹得顷刻间飘起来,细细的绳索轻轻落在黑色的墨水字上,一深一浅如同某种特殊的纹路,爬满了整片红。

她没有回话,寺庙的樱花林一丛疏一丛密,空气中每一片樱花花瓣都盛着浮光,她踩在一地春天里。

被风吹散了清愁。

郑原美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秘密的。

她在这一瞬间想起了魏大勋,郑原美觉得自己在魏大勋面前好像没有秘密。

也许不对。

应该是有的。

-

郑原美头回见魏大勋,是自己职业生涯上第一次演女二,终于不再是戏份少得可怜的炮灰女配。

她在高兴之余却犯了难,虽是女二,却不过七八页的剧本,连台词都是极少的清冷女二。日日夜夜的琢磨与学习,努力做到还原书中的角色。

却还是在一次拍摄与男三魏大勋的吻戏时,几次都进入不了状态,惹得导演不耐烦地破口大骂。

.「导演」“先不说投入不投入了,请问你以前练过台词吗?就亲之后一句话的事儿,情绪反反复复拿捏不到位,还想不想好好演了?”

.「导演」“你私下里看过台词琢磨过吗?我说演不了就走人,换另外一场!”

导演是圈内出了名的暴脾气,此刻训起来,棚内没一人敢说话,声音简直能震碎耳膜。

其实比起他骂男演员,骂郑原美的话都算轻的了,可导演神色实在严厉,嗓门太大吓得郑原美直哆嗦。

二十三岁的小女孩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尚且没有直面生活与工作带来的压力,绕是再坚韧也受不住导演动不动的谩骂。

郑原美“……”

郑原美登时吓得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只能不停地拧着手指。

气氛一时僵持,就在这时,魏大勋高高举起了手,很活络地咧着嘴笑了。

魏大勋“不好意思导演。”

他往后退了两步,很有礼貌地空出一段距离,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即放下。另一只手指尖轻拍了两下郑原美的肩头。

以示安慰。

魏大勋“我已经三十岁了,她才二十几岁,第一次就和我这种老男人拍吻戏,换我可能都想借位了。”

他加重了“老男人”三个字,在调侃自己,也为郑原美解了围,其他演员都没忍住笑出来。

导演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摆摆手就坐了下去,示意这两人自己再研究研究。

魏大勋淡淡一笑。

魏大勋“我来和她说。”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郑原美身上。

郑原美打心底里感激魏大勋,此前她其实都没听过这位演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十八线小演员,没想到演技这么好。

不过他似乎咖位不怎么够,粉丝也没多少,几乎和郑原美一样,在剧组里充当小透明。

不过魏大勋比郑原美机灵点——会处事,说话很中听,总是嬉皮笑脸的,最主要演技很好。

开拍之后郑原美总是会向他请教演技,魏大勋也是真的帮了她很多。这人不同人交谈的时候安静地像没有存在过,总是自己默默研究台本。

因此她和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郑原美只知道他喜欢演戏,仅此而已。

魏大勋“别紧张哦,慢慢来。”

郑原美呆楞地点头。

魏大勋“以前演过吻戏没?”

郑原美“……还没有。”

郑原美“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魏大勋垂眼,想了一会儿。

魏大勋“你的肢体动作太僵硬了,有点避着我,不像恋人。这样——我碰到你嘴唇的时候,你在心里默数三秒,然后慢慢抬手放到我肩上,再闭眼。”

他从善如流地形容着,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事——确实是很正常的事,于演员而言——郑原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魏大勋“别担心,我会主动一点,你慢慢接收就好。”

郑原美“好……”

郑原美听这话听得有点不自在,感觉像在听情话,可魏大勋依然一脸正经,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第五次重拍,导演喊下开始的时候,魏大勋扶着半掩的门,倾身就朝郑原美压了下去,比前几次还要迅速还要猛。

少女不住地往后,险些没站稳脚跟,却仍然被男人薄凉的唇擒住。

郑原美饰演的白蓝和魏大勋演的詹正星是很俗套的多年后重逢的狗血戏码,至少郑原美是这样以为的。

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暗恋,多年后他们在医院里重逢,可那时的白蓝已经得了很严重的癌症。詹正星碰巧成了她的主治医生,免不了旧情复燃。

但是白蓝身上的癌症拖得太久,已经是晚期,她在高中时双亲离世后转学,被迫与詹正星分开。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却始终没能注意到身体。

她那时再见到詹正星,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这场吻戏,是他们重逢之后,再一起看过太阳朝升幕落,看过风起云涌,看过林荫小道旁的铃兰、金百合、卡罗莱纳茉莉以及木春菊与薄荷。

手指轻轻抚摸过那些密密排列着锯齿的细小叶片,只闻到清凉的泥土气味。

爱意再也无法压制。

詹正星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的疼惜中终于分裂和崩塌。

大抵是魏大勋吻得太用力,郑原美独自感受着他的痛,心里止不住地泛酸。

她的手攀上魏大勋的肩,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男人的眉眼,鼻尖都萦绕着他身上香根草的气味,像被软绵的雨季淋湿。

最后的最后,郑原美代替白蓝轻说。

郑原美“詹正星……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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