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见8

生看少堂主并未表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白薇看出了几分少堂主对她刚刚那个说法的默许态度，便加了一把火，明着夸他:“少堂主一看就是慈悲善良之人。”说完这句，转而对生轻声说:“他要你一只手，有什么用呢？”

叶鹤鸣对那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奉承之语并非发自真心，心知肚明，稍有失望，再次低下头来。

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如此夸赞他——不是常见的夸他年少有为、杀伐果断，而是夸他“慈悲善良”。自从母亲离世后，已经很久没人用这样的词语夸他了。

黑帮当中，女子本来就很少，何况他从小颠沛流离。除了身边以常玉蝶为代表的的寥寥几个老女佣，他身边再没出现其她近身接触过的女子。随着他逐渐长大，那些女佣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下玉蝶姐这个死忠陪着他了。

就算有其她女子出现，也不过是用远远地看一般黑帮少爷的眼光来看他而已，哪里会欣赏和在乎他有没有什么善良的品质？反正，在黑帮里，是不需要善良这种“无用的品质”的。

而他，偏偏是很希望有人能够像他母亲生前那样说些类似于“真是个善良的孩子”的话来夸他的。因为他没有忘记，在母亲还在世时，他并没想要加入黑帮，继承父业，而是想像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母亲那样，做一个画家。

这下，轮到叶鹤鸣当众走神，短暂地陷入回忆当中了……

邝海生想到欧阳天晴，所以对她的这这些动作仍是不为所动，小声抗议道:“白小姐……”

“都怪你！”白薇难得打断人说话。

这一喝，把叶鹤鸣的心神拉回了现实中，再次集中于她身上。

为安抚正在发怒的万鹤堂众人，白薇不得不再次把邝海生训斥一顿:“在江湖上混久了，一进门就说什么闯堂！”在挑同伴错处的同时，还不忘把少堂主再暗夸一通，“……不然，他对待我们客人，哪有砍手这残忍的规矩？”看少堂主果然默认了她的说法，觉得阿海有救了，心下暗喜，最后提醒再次愣头愣脑的邝海生，“还不扔刀？”

邝海生这才扔下了那把刀。

叶鹤鸣微微点头，对他表示欣赏:“为了家人不顾自己死活，值得敬佩！”

不讨喜的邝海生姑且能得到少堂主的肯定，那么，像白薇这样为朋友挺身而出，又怎么可能不让他另眼相待呢？

这句潜台词，白薇并没有听出来；倒是了解叶鹤鸣的女管事玉蝶姐听出来了，心情略微复杂。

说到底，白薇对眼前的少堂主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注意力自然不在他身上。她只是暗自庆幸邝海生躲过一劫了。

因为少堂主在夸完邝海生后，转头对女管事说:“算了，反正阿飞（帮内传闻拐卖女子的老派成员）已经在路上了。等他到了，让他们当面对质吧。”这表示，他有意大事化小，那么，今天大概不用见血了。

当然，白薇很快就会明白:自己这么想，实在有点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