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曾经沧海3

数日后……

行止并指点在景言额间，凝眸注视眼前这位傻愣愣的景言公子，然后看着他几息之间便化作了那位清冷高华，玄瞳银发的清夜神君。

行止一贯淡漠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行止“清夜，好久不见。”

清夜眼眸一弯，淡笑着答：

清夜“不久。”

行止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行止“是了，你是顾成锦之时，便见过了。”

清夜眸光微动——

清夜“你倒是聪明。”

行止“当年天外天众神智慧排行，我也就比你少一票。”

清夜无奈摇头，笑道：

清夜“好了，说正事罢。”

行止于是也凝眸望向他，正色道：

行止“你可知天边的卷轴图景是因何显现？”

清夜沉默。

行止“不必担忧，即使被它听见也无妨。”

清夜于是便不再顾虑，只是眸中显现出几分凝重——

清夜“我也不知，但必是来自某种高于天道的力量，我姑且先将其称作造化之力。”

见行止闻言沉思，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

清夜“你既知顾成锦是我，自然早已猜出，过往八百多世我一直都是清夜。”

行止神色一顿，叹息道：

行止“我自见到顾成锦的第一眼便知你还记得。那时我便猜测，让你保留记忆是天道故意为之。但我又知，若天道真是故意，那么在得知你我于凡间相遇后，就必不可能毫无作为。”

清夜自嘲地笑了一下，说：

清夜“如你所言，我虽保留有记忆，却担忧连累小荷和叶诗，即使只有万一的可能也不能冒险，世世隐藏，日夜煎熬，不敢为天道所知。直到那日我在那幅图景中看见，自己竟在某一世失去记忆彻底成为凡人……”

清夜回想起那晚的惨状，眉间流露出痛色。他虽知晓一切，却无力阻止。若将真相告知小荷，她必会当场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行止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

行止“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天道知道你保留有记忆，才会担心你我交流。保留你的记忆是要你痛思己过，让你牢记有私情便会有软肋。而夺取你的记忆，便是害怕你往后转世不再服从命运。”

清夜点了点头，冷笑道：

清夜“既要让我清醒着受罚，要让我因为无法断定天道意图而不敢妄动，又要在变数产生之后将我的记忆尽数抹杀。留我至今，也不过是为了制衡于你。天道无情，却擅兵家之道，当真可笑至极。”

行止眉心微皱，神色隐有不解，问道：

行止“但你如何肯定那图景不是天道的手笔？或许是天道为了显示自己凌驾万物，让你我恪尽为神之责，牢记使命不可偏私呢？”

清夜摇头道：

清夜“我也怀疑过这是天道为了威慑你我而降下的图景，可你我其实都知道，天道根本没有如此预知未来的能力。

清夜“况且，天道大可以直接抹去我的记忆，反正我已是一介凡人，就算提前知晓自己将被消除记忆也无力改变。至于故意威慑你——”

清夜顿了顿，笑道：

清夜“若你能被此等情景威慑，那便不是行止了。”

行止眉峰微微挑起，轻嗤一声，戏谑道：

行止“听你说这话，倒像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清夜并未接这话茬，而是继续说道

清夜“因此，此举意图不在于我，也不在于你，而在于你我——”

他语气微顿，缓声道：

清夜“让我得知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记忆被你唤醒只是其一，让你我得知，未来你竟会忤逆天道将我唤醒，才是其二。”

清夜抬眸直视行止，眼中含笑

清夜“行止，淡漠无情的你，如今又是为了谁，走到这一步？”

行止沉默了一会儿，轻咳一声才说道：

行止“你见过的，”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旋即又敛了神色，问道：

行止“清夜，你可知你自己当年为何会输？”

清夜“我知。”

行止抬头望着天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行止“如今已不同了。”

清夜“你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清夜沉吟片刻，问道。

行止语气淡淡，眼神却桀骜——

行止“即使遭神力反噬，凌迟刮骨，即使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清夜微诧扬眉，转瞬凝眸微笑道：

清夜“如此，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