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宫子羽,你做男子的时候蠢笨如牛,做女儿时反而…啧,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宫远徵虽是嘲讽着人,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光幕中定格的画面中移开。
仿佛,要把她的脸深深印在心里似的。
以往宫子羽怎么都能和宫远徵怼上几句,可这一次他偏偏憋红了脸也说不出来话,就连宫鸿羽和其他几位长老都没说什么。不为别的,宫远徵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宫子羽做男儿身和做女儿身,真的差太多了。
“宫子羽,你这算不算是连女的都不如?”
宫子羽没好气的白了哈哈大笑的宫紫商一眼。
【面对流言蜚语和宫门处境——】
【牛牛:颓废,难过。“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废物,真的永远都比不上宫尚角?”“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执刃”“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就连父亲也讨厌我”】
看到这,众人的内心都有些复杂。
宫子羽虽然蠢了些,但从光幕中来看,他确实也挺惨的。母亲从来不关注他,甚至早早就去了,父亲也对他格外严苛,还有几分不闻不问的意味。宫门中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也从未断绝过,偏生执刃从来没做出过回应。
宫鸿羽本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看着光幕中宫子羽失魂落魄的身影,和旁边略显难过的儿子,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妞妞:多愁善感,坚韧不屈。“我知道,我的父亲是爱我的,我的母亲也是爱我的,宫门的大家都很好,在这个地方,有人彼此扶持,深情厚谊,也有人互相关照,时时在意…”“这个地方是压抑了些,但,不是没有真情”“我想我母亲了”“我以为,在某一天面对父亲的离世时,我会是淡然处之的,毕竟他从未关注过我。可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画面中,她跪在宫鸿羽的尸体旁,泪如泉涌。纤弱的身姿明明这么脆弱,可却倔强的不肯倒下,只是看着她父亲已然灰白的面庞。
她的声音温婉清冷,但却出人意料的抚慰人心。其中所掺杂的些许失落,也更惹人心怜。
宫尚角搭在扶手的胳膊微微一动,指尖不自觉的摩挲起来。
凭心而问,他是心疼光幕中的宫子羽的。他也很欣赏她,欣赏她的通透,她的倔强,和她的重情重义。
她是个性情中人,是真的把家人放在了心上。她不似他们身边的宫子羽一般,对同为宫门子弟的他和远徵抱有仇视。
她说,他们都很好。
不仅仅是宫尚角的内心有所触动,就是宫远徵和宫鸿羽等人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而她那一句“我想我母亲了”更是触动了宫鸿羽内心最隐秘的回忆。他突然由此引发了对宫子羽的些许愧疚,对着身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看的顺眼了。
【面对角徵二人的态度——】
【牛牛:仇视,看不顺眼,我非要mean死你们。“不是他们害死的我父兄还能是谁?我父兄死了,他宫尚角不就能当这个执刃了吗?!”“宫远徵!你别欺人太甚!!”】
【宫紫商和宫子羽相对而坐,她没好气的说:“这兄弟两个,大的死鱼脸!小的死鱼眼!】
【宫子羽看着面前的角徵兄弟,带着些许的洋洋得意,“你应该叫我,执刃大人”】
宫远徵都气炸了。不管是他们口中的死鱼脸死鱼眼,还是他对自己和哥哥的陷害,都让他难以忍受。尤其是宫子羽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呸!他再对宫子牛有半分心疼他就是狗!!
宫尚角清冷冷的目光定睛在宫紫商身上几瞬,只把她看的冷汗直冒。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又转眸看向光幕了。他现在很想知道,她对他们的看法。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宫紫商默默松了口气。
【妞妞:手足之情,快来贴贴。】
贴贴?
虽然不明白贴贴是何意,但不妨碍两兄弟红了耳尖。
【有一个不知名的侍卫正和另一个侍卫唠嗑:“哎,听说徵公子年幼时不会哭也不会笑,就只盯着他的那些毒虫瞅,活脱脱一个怪胎。现在倒是会笑了,就是笑的太渗人了些…”】
【另一个侍卫点头道:“谁说不是啊,在徵公子手底下当差,那得多遭罪?说不定哪天他一个心情不好,就直接拿你来试药了。”】
【“可不,照我说啊,咱们这个徵公子,就是个怪物。”】
他们字字句句就跟刀子一样扎进宫远徵心里,听的他身子直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的。但看他发红噙泪的眼眶,能叫人看出来,他此刻是难过大于愤怒的。
宫尚角一早就握住了身旁宫远徵的手,心里对他止不住的担忧。看着光幕内的两个侍卫眼睛跟冷刀子似的都要杀人了。他默默的记下了那两人的脸,准备出去以后看看能不能找到。
在这个时候,宫子羽倒也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反而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宫远徵。虽然他们彼此不对付,可不代表他就乐意看宫远徵的这种热闹。
被人说是怪物,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吧。
不仅是宫子羽,就连宫紫商和后山男团都有些怜惜这个还未及冠的孩子。一旁的宫鸿羽和几位长老心里也都有点不是滋味。他们以前偏心的太过了,好像从来没关注过这个宫门年纪最小的孩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就在这时,光幕中,一道绰约身影自暗处走出,那一向温婉动人的面庞此刻带着令人心颤的薄怒。
【宫子羽一向是温温柔柔的,这常常让人们忘记,她是宫门执刃。侍卫们婢女们在她面前从不拘谨,大家相处的倒很随和。可此刻,她身上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尽显,注视着那两个侍卫的眼神凌厉,不怒自威。】
【“我倒是不知道,我宫门什么时候多了些爱嚼舌根子的人。”那两个侍卫身子一抖,抱着拳单膝跪地,隐约间还能看到他们额间的冷汗。】
【她垂眸看着他们,面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可就是让人如芒在背,打从内心里便生出恐惧。她的威压,实在是太重了,甚至比看到宫尚角还让他们害怕。】
【“远徵弟弟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和阿尚的弟弟,是我宫门徵宫的宫主。你们不过区区侍卫,如何敢置喙主子的事?”她迈开几步,看着他们的目光锋芒毕露。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低头,只是不屑的垂眸看人。】
【“你们说远徵弟弟是怪物,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他都是怪物,那你们这些容貌不如他、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人,应该叫什么?四不像?”】
“噗嗤…”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其他人也没憋住,或多或少的都笑了几下。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有些幽默的话语打破。
就连原本难过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宫远徵,都没忍住破涕而笑。
“没毛病!虽说宫远徵性格讨厌了些,但他长得确实好看!”
角徵二人新奇的看向了宫子羽。
没想到,一向跟他们不对付的他,会为他说话。而且,他好像还夸他了。要不是气氛不合适,宫远徵都想问问他是不是中邪了。
一向不着调的宫紫商也破天荒道:“是啊,远徵弟弟愚蠢,却实在貌美…”
这话一出,气氛直接凝住。
宫远徵额头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咬着牙道:“我真是谢谢你。”
其他人见状纷纷笑出了声,就连那几个长辈也都没忍住面上的笑意。宫尚角目光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如果一直都能如此,倒也不错。
随即,他又紧紧的注视着光幕中的身影,眼中的情意虽然被他掩藏了几分,却还是能够窥见。
他真的想见见她。见见这个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儿的姑娘。他没有把她跟他们认识的宫子羽混为一谈。就像是那背后之人说的,她跟宫子羽是两个人,他们是对方,又不是对方。
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性情不同,为人处世也不同。
比起他们认识的宫子牛,他还是更喜欢,这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宫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