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你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是身子太虚了才会晕倒,我知你难过,可是……我真的,只有你和天爵了。你再出点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吒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落在黄飞虎的手上。
“武成王,我不是任性,我知道,我可能活不过一年了,可我想用我的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让您和天爵哥哥,都活下去。”
黄飞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自主地掉了下来,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他护不住哪吒,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他只希望能多陪他一点,再多陪他一点。
“我不会再把你送走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哪吒捂嘴咳嗽几声,鲜血从他指尖流下。
殷宁为他剥离一半妖丹,可他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她的妖力。
哪吒缓缓抬起头,在看清黄飞虎的脸时,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眼中聚起光芒。
找不到小凤凰。
为了他,小凤凰愿以三百年修为复他六识,为了他,小凤凰挡下雷劫,为了他,小凤凰不惜放弃一半妖丹。
他看着她烟消云散,看着她至死都在护他。
少年战神第一次赌气,代价是,永失所爱。
哪吒眼中金光散去,黄飞虎也怔怔地望着他。
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虚弱地笑了笑:“武成王,我能看见颜色了。”
“好,好,看见就好,看见就好。”
黄飞虎笑着笑着又哭了,他征战一生,到最后,却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
哪吒的身子越来越虚,春暖花开,他却一直咳血。
“咳咳咳。”
杨戬听到哪吒的咳嗽声,心下一沉。
“身子好些了吗?”
“咳咳,师兄,今日我斩杀龙安吉,立了头功呢!”
杨戬替他输入真气,他却猛地吐了一口血。
“师兄,疼。”
“我……我不碰你了,我不碰了。”
杨戬不知道他身体这么弱,怕误伤了他,不敢贸然替他疗伤。
“少将军,您的药。”
哪吒点了点头,刚要喝下去,却被杨戬抢了过去。
“你喝的什么药?”
“没什么,就是些止咳的药。师兄,你先给我。”
杨戬将鼻子凑在碗边嗅了嗅,一把摔了碗。
“撒谎!”
“师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哪吒一急,摔到了地上。猛地咳嗽起来。
杨戬扶着他,他躺在杨戬的怀里,将杨戬的道袍咳的全是血。
“出什么事了?”
黄飞虎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哪吒在咳嗽,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武成王,哪吒在吃续命药。”
黄飞虎一僵,拉过了哪吒冰冷的手。
哪吒趴在他怀里哭:“武成王,我没办法了,我知道这药伤身体,可是医师说我活不过今年,我现在不能死,我死了姜师叔就渡不了河,我得挺过明年,我得活着去见舅父最后一面。”
黄飞虎心疼地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只能紧紧抱着他,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一样。
他病了啊,哪有病重的孩子拖着身子领兵作战的啊?他都瞧见了,这孩子疼的整个人都在抖,看见他过来还得朝他笑,怕他担心。晚上他去看他的时候,他疼的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了一团。
黄飞虎叹了口气,他都假装不知道他有多疼,只能偷偷的在他药里加点安神剂,趁他睡着才敢为他按摩。
单单是望着他,他都觉得痛。
渑池一战,哪吒前去压阵,被黄飞虎拦了下来。
“哪吒,你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哪吒点头:“好多了,您不用担心我。”
哪吒嘴唇发白,黄飞虎又岂能看不出?
“渑池不过一小县,此次黑虎急功,便由我去压阵,你好生歇息,你若是病倒,近日战事吃紧,可要影响行军的。”
哪吒刚想说些什么,黄飞虎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乖,睡一会儿,你太累了。”
黄飞虎把哪吒抱到床上,哪吒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袍,似乎想要挽留。
黄飞虎将他的手掖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额头。
“等我回来,给你做杏子酥。”
崇黑虎五人将张奎围在垓心,难解难分。崇黑虎诈败而走,谁知张奎的乌烟兽顶冒黑烟,迅捷如闪电,张奎一刀将崇黑虎斩于马下,高兰英射出四十九枚太阳神针,射中诸将双目,张奎趁机将其斩于马下,得胜回营。
可这一次,他没能回来。
“报!丞相,崇黑虎等五将阵亡!”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的什么?”
杨戬揪住斥候的领子,却看到了哪吒穿着件里衣出现在了帐外。
姜尚掩面痛哭,杨戬怕刺激到哪吒,忙挡到他身前。
“师兄,出什么事了?”
杨戬推着他往外走:“没事,就是师叔有些伤感。”
“是吗?”
哪吒望着他的眼睛:“武成王怎么还没回来?”
“这……”
“噗!”
哪吒猛地呕出一到血,杨戬吓了一跳,忙去擦他的血。
他的血却越吐越多,晕厥了过去。
“军医,军医!”
杨戬抱起哪吒就往军医的帐子跑,迎面撞上了黄天爵。
“杨大哥,三郎怎么又晕倒了?”
杨戬焦急道:“他知道了武成王阵亡的消息,怕是不太好,你也过来。”
黄天爵紧张地看着军医一遍遍地倒出哪吒的血,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不能再放血了!”
黄天爵将哪吒的手腕包扎起来,军医叹了口气。
“少将军是气血攻心,诱发心疾,老朽也心疼,但少将军的身子真的撑不下去了。”
哪吒又开始吐血,吐的满脸都是。黄天爵用毛巾把他的脸擦干净,
“为什么你和爹爹都那么狠心,非要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吗?”
哪吒昏睡了一个多月,梦里一直喊着爹爹,黄天爵给他喂药,可他却高烧不退,多日滴水不进。
黄天爵在他床边念着他平日里喜欢看的书,念着念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兄……”
黄天爵连忙握住他的手,生怕他一眨眼就没了。
“三郎,你感觉怎么样?”
“我……”
哪吒刚想说话,又吐出一大口血。
“阿兄,我可能……挺不过去了。”
黄天爵慌忙地擦去他的血,颤抖着给他喂药。
“别瞎说,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可是先行将军,没有你我们没办法到达孟津啊!”
“孟津……是啊,快到孟津了……咳咳,咳咳咳咳。”
哪吒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流出。
黄天爵担忧地道:“这些日子你先好生养养身体吧,别乱动了,还有你那个药,不许再吃了。”
那哪里是续命药?分明是夺命药!
哪吒没说话,只是趁黄天爵去给他熬药,偷偷跑去了丞相的帐子。
杨戬用计斩杀张奎坐骑与其老母,乱其心智,土行孙夫妇折在张奎手中,哪吒带兵攻城,一枪刺死了高兰英,张奎借土遁逃出九龙神火罩,死在杨任手中。
黄天爵见哪吒最近神情恹恹,猎了只兔子给他改善伙食。
“阿兄,底下的将士都没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