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虎抱着他,给他喂了些暖胃的粥。
“醒了怎么不叫我?还疼不疼了?”
哪吒红了眼眶:“您别不要我,我不是怪物,是师父赠我三头八臂的法相,就是有点丑,我已经学会收放了。”
黄飞虎的心针扎一般的疼。
“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都是我不好,没有认出你来。”
哪吒往他怀里拱了拱,黄飞虎摸了摸他的头,晚些时候又送了些膳食。
“周叔,天禄哥哥呢?”
周纪顿时哑言,黄天禄阵亡的消息,黄飞虎没敢告诉他。
见周纪不说话,哪吒似乎猜到了什么,提枪便走。
“公子,公子您不能去。”
“闪开。”
周纪拦他不得,此时黄飞虎也走了进来。
“身体还没好,乱跑什么?”
哪吒望着他道:“我要给天禄哥哥报仇。”
黄飞虎沉声道:“报什么仇?胜败乃兵家常事,天禄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他不愧为我黄飞虎的儿子!”
“天化哥哥死了,天祥死了,天禄哥哥也死了,我知道是谁杀死了他们却不能报仇,那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啪!”
黄飞虎打了哪吒一耳光,哪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身跑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
黄飞虎坐了下来,周纪劝道:“小公子年纪小,跟三位公子关系又好,四公子死后又受那般耻辱,小公子动怒也是人之常情。”
“他那身子哪里能动怒?他报仇心切,本王是怕他栽了跟头!他身子越发不好了,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本王是不是太惯着这孩子了?”
周纪摇了摇头:“这小公子又不是您亲生的孩子,他要报仇便让他去吧,你又何必花这么多心思……”
“住口!”
黄飞虎大怒道:“不要再让本王听到这种话,这话要是传到哪吒的耳朵里,本王摘了你的脑袋!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哪吒偷喝了黄天化生前藏的酒,心口疼的厉害,吐出一口血。
“阿兄,你好厉害啊!这个果子可难摘了!十年才结一次果!”
“喏,快吃吧小馋猫。可别让爹爹看见了。”
“阿兄,那个太高了啦,我不要了。”
“没事儿,不高,三郎喜欢的,阿兄都给你取来。”
过往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痛的险些喘不上气来。
“阿兄,你骗人,这酒一点都不好喝。”
黄飞虎找不到哪吒,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病重的孩子都看不住!”
黄飞虎急得团团转,小白猫过来咬住他的衣袍,示意他往外走。
他跟着狸奴,果然看到了昏迷在树下的少年。
“哪吒,哪吒,醒醒!”
他的面色过于惨白,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他擦去他唇边的血,急忙将他抱回府中。
“哪吒,你醒醒,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你别吓我。”
黄飞虎急忙将他抱回府中,急急喊道:“医师,医师!”
府医为哪吒施针放血,黄飞虎紧张地握着哪吒的手。
“殿下,小公子心脉受损,可万万饮不得酒,会刺激公子病发的!所幸发现的及时,不然公子怕是……”
府医重重地叹了口气:“殿下……多花些时间,陪陪他吧。”
黄飞虎闻言一僵,他……快不行了吗……
黄飞虎望着昏迷的少年,心疼地擦拭着他的额头。
他连失三子,岂能不痛?这孩子心思敏感,跟天化他们关系又好,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他面前,他又该有多痛?
“天化他们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再有事了,你可要快些醒过来。”
殷宁借了火凤圣火,替哪吒炼制了一把匕首,托黄飞虎交给他。
殷宁坐在他床边,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眉间朱砂。
“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你既为应劫之人,我便为你开一条生道。大道至公,我会为你搏一次。”
“琰琰。”
杨戬拉过她的手,给她上药。
“你为了哄他开心,还专门去不灭火山取了火山石,求了火凤的圣火给他炼制武器,你为至阴之体,与火凤属性最是相冲。”
殷宁淡淡道:“是啊,我是至阴之体,我若用太阴真火炼制,他带在身上,对他身体不好。”
“如果他知道你为他如此费心,一定很高兴。”
殷宁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
“他恨我。”
哪吒昏迷了一个月,黄飞虎日日都守着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黄飞虎把药喂到他嘴边,他却撇过头去。
“我……”
黄飞虎慌了,他身子本就大损,不吃药可怎么行?
他想给天祥报仇,可是,他的命,也是命啊……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赌气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哪吒摇头,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眼泪忽的落了下来,黄飞虎将他揽进怀里,按揉着他的小腹。
怎么让这孩子受这么多罪啊?
黄飞虎把殷宁炼制的匕首送给他,对他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意气用事,我就不再拘着你了,好不好?”
这已是黄飞虎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哪吒去死!
哪吒倒是肯服药了,可他腹痛难忍,什么都吃不下。
哪吒的身子越发虚弱,又失语了好些日子白泽宫送了不少灵药,他才有所好转。
哪吒三五日连半碗粥都喝不完,一睡就是八九个时辰,吓得黄飞虎片刻都不敢离开。
“唔……”
听到哪吒的动静,黄飞虎慌忙扶着他,担忧地问道:“有没有好一点?肚子还痛不痛了?难不难受啊?”
哪吒说不出话来,用手比划了一下,黄飞虎轻轻地抱了抱他。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用陪你,你没事的啊?”
哪吒使劲点了点头。
黄飞虎叹了口气,拿过了他的手。
“再也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如果我连你都护不住,我打赢了这场仗又能如何?除非你身子好了,否则我哪儿都不去。”
哪吒委屈地趴在黄飞虎的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我要心疼的。你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给你弄些你爱吃的菜。”
黄飞虎拭去哪吒的眼泪,扶着他躺了下去。
黄飞虎给他念书,像他儿时一般,守在他床边哄他入睡。
不知不觉,他也快成年了。
哪吒的呼吸渐渐均匀,黄飞虎将他的被子盖好,轻揉着他的小腹。
七年了,七年前他便有腹痛之症,如今不仅未好,还多添了许多伤病。
封神大战,两教门人死伤无数。通天教主大怒,摆下诛仙大阵。
三清现身,欲破诛仙阵。四把凶剑威力无穷,元始天尊护体金莲被削。
哪吒无意引下了星辰之力,震动天界,原始天尊带他入山破阵。
十二金仙都不敢入阵,他一个三代弟子,如何能存活于诛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