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年

第31章 三年

又是午餐时间，许沁被乔安可拉着到一食堂的小角落里与宋焰会合。

宋焰一早打好了三份午餐，安静地在食堂里等着许沁和乔安可的到来。

虽然地方偏僻，但临近窗子，窗外天光乍泄，将一方蓝白色餐桌照得发光发亮。

空气在阳光的直射下，还可见到尘埃舞动。

他在读书，一本《月亮与六便士》握在手中，但心不在此，读不进去。

那道光亮吸引了他，他伸手去够，虽然抓不到，但那光停留在手心的片刻，他确实感觉到温暖的灼烧。

许沁和乔安可到了，三个人并不讲话，只是安静用餐。

这种安静并不显得突兀，在一片哄闹的一食堂里，安静是一种财富，格外美好。

他们像是相识又像是不相识。

像相识是因为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却不显得尴尬。

像不相识则是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却不聊天，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汇也没有。

傍晚的自修也是如此，三人一同在楼层的读书角自修。

有宋焰戴着红袖章坐镇，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其他同学倒不敢靠近了。

连廊通透，长长的自习桌放在中央，许沁和乔安可坐在一侧，宋焰单独坐在另一侧。

从他们的视角向外张望，整片整片的校园风光一览无余。

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迷乱了双眼，许沁的目光向远处追寻。

最后将目光落在操场边上的小树林，小树林里一棵四季常青的百年大榕树在风中招摇。

她竖耳谛听风吹落叶的声音，但身旁乔安可和宋焰的交谈声盖过那阵微弱的响动。

她摇摇头，将视线收束回来，继续投入到学习之中。

转眼间，三年的悠悠岁月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逝。

时间过去得既快又慢，好似一阵风，走得无影无踪。

现下已是六月，高考结束就是中考。

傍晚的阳光还有燥意，夕阳在枝叶间穿梭游荡。头顶上的风扇合叶嗡嗡鸣叫，试卷和习题册发出的沙沙声不止。

距离中考还有七天。

“铃铃铃——”

晚自修下课铃响，三三两两少年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

他们口中谈论的话题不再是某某明星塌房、某某明星生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话题统一为习题册里的难题，永远选不对的数学选择题，还有关于B和C的尖锐对峙。

合上笔盖，许沁开始收拾书包。

“安可，我今天不留了，不会的题，你和宋焰再讨论一下吧。”

还在讨论题目的乔安可和宋焰一齐抬头，她眼含歉意地回视两位。

“抱歉，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哥都会提早来接我。”

“那我先走了。”

许沁已经背好书包，三人挥挥手就算是告别了。

她刚下楼梯，就在拐角看见她哥。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少年人大变模样……

两人的生日都在一年中的开头，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孟宴臣在楼梯拐角处正预备上楼梯，他的身子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他有着比一般女生更加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深情黑眸。

笑起来，他是风光霁月的温柔少年，肃然时又剑眉横竖，眸若寒星。

高挺的鼻梁，使他宛如希腊石像中，五官比例完美的俊美青年。

他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则冷峻如冰。

他处在光影分界的一条暗线里，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许沁先发现了她哥。

“哥，你怎么到学校里面来了。”

她下楼梯的动作比开始更快了些，孟宴臣看着有些担心，赶紧迎上前去。

“沁沁，慢点。”

他扶住蹦跳着下楼的许沁，又接过她的书包。

两人走在校道上，一前一后。

“沁沁，还有一周就中考了，紧张吗？”

许沁回头过来，看了一眼孟宴臣。

“不紧张，但也紧张，怕考不上哥哥的学校。”

许沁这话倒是不假，她成绩不错，但要考上她哥所在的江城高级中学却不简单。

“哥哥让秋姨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不说考试了，你回去试试喜不喜欢。”

许沁坐在书桌前，秋姨已经将孟宴臣提前吩咐的甜点端到楼上，给许沁先垫肚子。

“哇，巧克力夏洛特！”

许沁揭开盖子就发现惊喜，是她心心念念好久的巧克力夏洛特。

“嘘，快吃，不要被妈妈发现了，她最是禁止你吃这些高热量食物了。”

孟宴臣揉揉她的发顶，笑着看她。

许沁拿着勺子吃蛋糕，孟宴臣就替许沁检查课业。

许沁从小到大的每一份课业都会由他经手，不管怎样，都是要前前后后细致察看的。

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卷子发下来了，孟宴臣每一份都看得仔细。

许沁一边吃蛋糕，一边盯着她哥的脸，欣赏绝世好颜。

天生颜狗，她爱她哥的脸无法自拔。

她哥不仅脸好看，手也好看。

孟宴臣修长的手指捏着试卷，一张普通的卷子被他拿在手里竟然显得高贵起来。

他手背上淡青色经脉透过薄薄一层皮肤组织清晰可见，指骨处一抹不太明显的红还是前两天替她挡球时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

“沁沁，你这次考得很好，比上次又有很大进步。”

许沁闻言，莞尔一笑，清丽的笑容里，充满了浅夏的清爽味道。

“多亏了我哥给我突击补习，要是没有我哥一个月以来的辛勤奉献，就没有我的好成绩呀。”

“你呀，小机灵鬼。”

孟宴臣替她收好卷子，抬手在她额头用指尖轻轻一弹。

“啊。”

“我死了，中枪倒地。”

许沁一声短呼，倒在座位上。

“小鬼，戏精。快点吃完蛋糕，我叫秋姨来悄悄收拾了。”

孟宴臣拉她起来。

许沁又笑，笑容在她的嘴角牵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深一浅，使她的笑容更显得天真甜美。

有孟宴臣在的地方，她就不会有烦恼。

纵使出现了苦恼，孟宴臣也会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存在。

孟宴臣，是她永远的底气、永远的从容不迫和永远的城池堡垒。

她的目光只为他停留。

孟宴臣，我会在全世界的背后偷偷爱你，一直到可以将爱意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我将向全世界宣告“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