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碎
没有学习过任何格斗术,凭着一腔孤勇,她将石块掷往绑匪头上。
命中。
绑匪吃痛,回身就要将尖刀刺向许沁。
宋焰看准时机,给了绑匪致命一击。
那根铁质的登山棍砸在了绑匪小腿关节处,“啊”的一声,他扑通跪倒在地。
宋焰绕过他,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拉起许沁,两人飞奔向外。
许沁迷药的劲儿还没过去,此刻根本跑不起来,每走一步都是天旋地转。
“我不行了,你走吧,我不能拖累你。”
又走了一段,许沁感觉到身体出现异常,她用力推开了宋焰的手。
宋焰看她一眼,眼神中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他没有说话,手脚却行动起来,预备强硬将许沁背走。
后面绑匪已经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了,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
“该死的,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许沁猛地推开宋焰,“走啊。”
推开宋焰带来的反作用力也使她跌落在地。
她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疼痛使她异常清醒。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了,她这一生,有孟宴臣,有乔安可,接受过这样多的爱意,她曾被这么多人不求回报地爱着……
她笑了,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是啊,没有什么遗憾了。
但,在她的身侧,她那双被锐石划伤,伤口满布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但,孟宴臣。
她法定意义上的哥哥,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酸涩呢?
或许这就是命运对她的安排,有些感情她就不应该奢望。
现在这样,趁着还没有开始纠缠,清清白白的结束一切,就是最好的了。
再也抑制不住的,她的泪水终于落下去。
“沁沁!”
是孟宴臣的声音,她还未睁开眼,就被一具温热的身体环抱住。
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她能感觉到他急促而温热的呼吸,还有那剧烈起伏不止的胸腔。
此刻,他们的心跳,同频共振!
是孟宴臣,他终于来了。
孟宴臣于她,是上天恩赐。一件玉玦,天作之合。
她颤抖的身体像是找到了依靠,过度紧张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下一刻,她在孟宴臣怀里昏迷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她听见孟宴臣叫她的名字。
“沁沁。”
她几乎听得到,他的灵魂在呜咽。
孟宴臣接到许沁电话的那一刻,他急得简直要发疯。
当他听见许沁说绑匪手里有刀时,他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身体里的气力也在快速流失。
崎岖的山道上,他甚至走在了救援队伍的前面,无数种关于许沁身处险境的情形在他脑海中滚过,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一秒也不能耽搁,他必须马上见到许沁。
当他远远看见许沁的身影时,他想大喊她的名字,但仿佛什么哽住喉头,他竟然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亲眼目睹许沁因为无力而跌倒在地,那一刻,他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直到抱住许沁的那一刻,他才找回身体的实感。
但眼前的情形也不容乐观,许沁浑身脏污,裸露的皮肤上都是伤痕,最使人惊心的是,许沁脖子上还有大量血迹。
在他怀中的许沁是那么脆弱,脆弱的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生机。
怔了片刻,他突然全身泛起战栗,再也忍不住眼泪。
在许沁昏迷之前,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有一句交流,他的声线很不稳,就如空气中飘动的羽毛。
“沁沁。”他的嘴唇在极力压抑着颤抖,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攥在掌中折磨,慢慢挤压揉搓,酿出酸楚血浆。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救援人员陆续赶到,许沁被抬上担架。
当晚,江城医院。
“医生,我妹妹怎么还没醒过来。”
孟宴臣守在许沁的病床边上,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攫住他,他深低下头,闷着的嗓音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家属不用太过紧张,病人身上的伤我们已经处理过了,还有她体内的化学药物成分我们也做过处理了,没有大碍。”
查房医生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孟宴臣的肩,发现他浑身僵硬,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两句。
“病人受惊过度需要休息,现在多睡一会儿也好。”
说罢,他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漆黑的夜晚,再安静不过的病房里。
孟宴臣看向米黄色灯光下许沁沉睡的苍白面庞,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努力将身体里的暖意传递过去。
灯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片阴影,在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一行泪水无声滑落。
沁沁,这一次,是我没能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