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表兄其人

“女公子可要去见少主公？”阿蓉小声询问。“他方被救回，重伤未愈，何必打扰。着人将那盒补气血的药送到医师手中，我们看望了徐夫人，朱夫人突逢巨变，精神不济，但礼不可废，还是按母亲的安排便是。”

送给魏家两位夫人的礼都是卢魏氏亲自备下的，还有给几位男君的，可惜如今用不上了。

柔远和魏劭一个辈分，居处自然也挨得近，魏劭刚被送回来的几天，朱夫人日日在她儿子面前嚎丧，柔远听得一清二楚，没哭几天，朱夫人便倒下了，徐夫人干脆让她在院子里静养，免得扰了魏劭养伤。

正式见魏劭是在半月后，魏劭年纪小，恢复的也快，虽还不能下榻，但是心思清明，早已有了以后的打算。

“男君，这是表小姐送来的。”

这段时间，魏劭收礼便没停过，送药送书送吃食，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精巧的小玩意，凭心而论，那些小东西他还挺喜欢的，可惜这礼不断，人却一直没出现。

“该去瞧瞧我们的幼主了。”阿蓉总觉得女公子不像个孩子，说话做事像个小大人，不过也不奇怪，卢氏这一辈常在家中的也就只有女公子年长些。

“男君，表小姐求见。”

魏劭知道柔远是他堂姑母的女儿，只是这表小姐总归听着别扭。

“带她进来吧。”

“柔远问表兄安。”柔远规规矩矩地行礼，“先前表兄养病，柔远不便叨扰，听闻表兄好了些，趁此机会与表兄见一回。”

魏劭听得懂她的意思，说来也巧，他跟随父兄打仗，数次过范阳，却次次错过见姑母一家的机会。

魏劭缓缓坐了起来，靠在枕上，才看见那小东西一身淡蓝色锦缎，外袍细微处都绣着云纹，无意间露出的手腕上的银镯子做工十分精致，只是小东西手腕细，瞧着有些累赘。

“表兄？”柔远轻声唤道。

“坐吧。”柔远靠近时，魏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他不讨厌那个味道。

“小东……来人，上茶。”魏劭怪自己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连忙改口，不想看见柔远疑惑的眼神。

柔远抿嘴微笑，没什么多的反应。

“上回匆忙，忘了问妹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魏劭转移着话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夫人在他面前不知道抖了多少出来。

登时便有侍从铺上布帛，递来毛笔。

“翊小字柔远。”柔远边写边说，“柔远便是怀柔的意思。”

“姑父学识渊博，取的名字也很是别致。”魏劭生硬地憋了一句话出来，于他而言，无论怎么称呼，都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你在家中姑父姑母都怎样唤你？”母亲唤他劭儿，他实在不能想象姑母怎么她的女儿。

“眠眠是我的乳名。”柔远微微低头。眠眠倒像小东西的名字，“既然这样，我也唤你眠眠可好？”

“亲友都如此称呼。”柔远点头。

她看得出少年的眉目间露出的憔悴，也许是自己的到来给他找了点事儿做，他没有空隙去滋养仇恨的种子，魏劭难得有了些少年的情态。

点到为止，柔远向魏劭告辞，称改日再来探望。

她又带了一些滋补的药给魏劭，但什么都没多说，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魏劭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脑子里都是前几天朱夫人说的话。

“你那姑母是个省心的人，那孩子随她，木讷了些，当初还说许给你哥哥免得受人欺负，怎想现在……”说着说着去，又哭了起来。

这事儿魏劭完全不能想象，不过他觉得她一点都不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