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初春

初春的夜晚很冷。

寝殿外，窗户上露水很重，湛蓝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一轮孤月照着这间简陋的寝殿，也照着那个孤寂纤弱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迹味。

洛绍渊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的搂住了她。

半年的时光，他的妍妍长高了，也更加清瘦了。他低下头，闻着她秀发间若有若无的馨香，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起来了？”

她刚想说话，忽然鼻子一酸。

咬了咬唇，眼泪止不住还是落了下来，她只好抽泣着，说：“我……心里烦闷……绍渊哥哥……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洛绍渊犹豫了一下，说：“外面露水很重，你确定出去？”

江舟无声的点点头。

洛绍渊叹了口气，又说：“那好，我陪你一会儿，不要时间太长了……透透气马上回来。”

江舟依偎着他怀巧的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绍渊哥哥！”

洛绍渊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轻轻披在江舟身上，又为她带好帽子，轻轻抱起她，走到院中。

孤月的清辉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江舟就这样靠在洛绍渊肩头，只觉甜蜜中夹杂着一丝苦涩。

――如同她刚刚喝的中药的味道。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且沉默。

许久，江舟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绍渊哥哥，我们的孩子……没了……”

她颤抖的话语很轻，飘散在清冷的夜风里，顷刻间就消散无踪……

“妍妍，又不是你的错……”洛绍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太伤心了，身体重要。”

江舟忽然嘤嘤的哭了，她伏在洛绍渊耳边轻声说：“可我……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他的存在……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洛绍渊没有接话。

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下意思的紧紧的抱住了她。

略一思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出了小院子，轻车熟路的穿过几道宽巷，向着另一个院落急步而去。

江舟惊讶的抬起头，见洛绍渊一脸神秘，忙问：“绍渊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小时候住的院子。”他轻声说着，熟练的推开半掩着的院门，走到空旷院落里。

院中全是枯黄的杂草。

洛绍渊抱着江舟来到正殿，点燃油灯。

在江舟耳边轻轻说：“妍妍，这便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我偶尔会回来看下，也会让婢女定时打扫，看起来还不乱。”

说着，他伸手从桌案后拉出一个木头做的小马，说：“这是我小时候玩的。”

他絮絮叨叨的讲起小时候的趣事。

说自己小时候喜欢骑马，又不会骑，经常跌伤。

母后见看，便朝笑他蠢，特地让工匠做了个木马，让他骑着玩。

说着，他把江舟轻轻的放到那木马上，蹲下来，轻轻的摇晃着她，如画的眉眼间全是说不出的疼爱与怜惜。

江舟整个人被他晃得晕乎乎的。

心中，却是溢满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