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篱下

江舟早早的起床，穿戴整齐，梳理了有些凌乱的头发。

一阵寒风刮来，她不由得裹紧了单薄衣衫。

忽然，听见舅舅的声音，很低。她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只见舅舅和母亲站在院子里。

“……妹，你也知道，你两个侄儿不争气，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讨到媳妇。……”

舅舅的声音沉沉的，好像是自责。可她已经听出来舅舅话里的意思，不禁替母亲觉得悲哀。

舅舅深深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思绪。

“唉……都怨我们老的没本事，弄不来钱啊！”

江舟见舅舅正偷眼打量着自己的妹妹，等着她拿钱出来。

她很生气，却不动声色，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

只见母亲叹了口气，说：“我这里也只有三十几两，还是昨天买东西剩下的。哥哥也知道，我没有男娃，江家不容于我……”

说着她无声的落下泪来。

江舟看到，母亲将那天兑换的银子和随身携带的银子全部掏出来，递给舅舅，说：“哥，我手里就这点银子，但我们母女三人绝对不会白吃哥哥一分一毫。”

舅舅面色甚是难看，一把抓过银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见舅舅走远，母亲仍呆呆的站在那里独自垂泪。江舟于心不忍，忙推开门上前一步轻轻唤了声：“母亲？”

只见母亲缓缓回过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见到是江舟，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母女俩就这样对视了不知道多久，彼此仿佛都有话想对对方说，可话又停在了唇边。

许久，母亲开口，轻声问：“妍妍，你都听到了？”

“嗯。”江舟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说道。

江夫人的目光越过她，看向房间，见没有动静，才又问：“你妹妹呢？”

江舟回头看了看房门。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阿妹还在睡着。”

江夫人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道：“你和妹妹以后乖一些，多帮你舅妈干些活。我做一些针线活，或可换一些钱补贴家里。”

说着，她又低头，悄悄抹了把眼泪。

这动作落在江舟眼里，别提多难过了。

她咬了咬牙，从衣袋里掏出剩下所有纹银，还有一些铜前一起递给母亲，道：“母亲，我这里还有一些，给你用。”

江夫人接过那统共不到五两，带着江舟体温银子和铜钱，眼泪在一次簌簌落下。

江舟忙掏出帕子递给母亲，安慰道：“母亲别哭，我们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江舟人接过帕子，使劲儿的擦干眼泪，将那帕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低着头想了想，声音沉沉的说：“妍妍，母亲知道你一向很有主见，又机灵聪慧。只是我们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江舟，道：“我看你两个哥看你们的眼神，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她顿了顿，严肃的说：“总之，你要防着他们！”

江舟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一把握住母亲的手，面容渐渐坚毅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母亲放心，女儿能对付他们。只是阿妹太过软弱，母亲要照看好她才是。”

江夫人也知道江絮脾气软弱，更应该多护着她，可……她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江舟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母亲只管带好妹妹，女儿挣钱养你们俩。”

“你……可以吗？”江夫人满脸疑惑和担忧。

江舟忙笑着点点头，道：“女儿今年已及笄，当然可以出去工作，母亲就放心吧。”

当天吃了早饭，江舟立即到街上，找到了份给水果铺子老板娘看小孩的活，月俸十两。随即回来告诉母亲。

江夫人还是犹豫，看了江舟半天，才缓缓的问：“你也还是个孩子，看孩子的事，能做的好吗？”

江舟忙说：“母亲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不是经常帮着母亲照看阿妹？带小孩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仿佛是看出了母亲的担忧，她又笑着补了一句：“女儿只是白天生意忙的时候，帮着他们看一会儿小孩子，还管一顿午饭。到晚上女儿还是会回来家里住，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你去试试。”

江夫人无奈的点点头，终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