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是怎样的母亲

正如屈原在《离骚》中所写，“明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白水小学毕业了，贫瘠的家境让高云和白成刚起了分歧，高云毫不在意，“如今这世道识点字就行了，没必要上更好的台阶了”

白成刚猛拍桌子怒斥高云，“高云，你说这话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高云也把手中的瓜子撒向白成刚，“怎么？大窝囊废要替小败家子讨公道噻？老娘没缺她衣，少他粮，把他养到十来岁还不够？上初中？你有钱供噻！”

“我白成刚是没钱，但我有的是力气，我可以挣钱，娃儿不能没文化，你不供我供！”

“好啰！那你自己供噻”

高云负气离开家钻进龙二哥家里，白成刚含泪坐在炕边狂扇自己巴掌，不一会高云返了回来，一到屋里二话没说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拽着皮箱冷酷地离开，白成刚站在炕边目送汽车离开家门口，汽车轰鸣声越来越小，他又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骂自己是废物

白水端来一碗泡面，递到白成刚面前，“爹，莫打！你还有阿水，阿水莫要念书喽，阿水要帮爹爹赚钱钱”白成刚捏住白水胳膊“莫讲屁话，安心上学，钱，爹爹有辙法”

已经戒烟戒酒多年的白成刚，重新抽着烟，饮起闷酒，他想不通自己哪一方面做错了，对待妻儿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对待工作和生活，更是勤勤恳恳，不敢有半点贪心，可即便这样，生活还是残酷地折磨他，越想越醉，越想越醉，最后白成刚醉倒在桌子上，白水费了好大力气把父亲从桌子上扶下去，盖好被子，又怕父亲受凉，白水在厨房里夹起一块煤炭丢进火炉中，烟囱上的烟雾中竟有几缕黑雾随着飘出，转瞬即逝！

白水勤工俭学地度过了初中时期，因为他勤奋学习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市高中，这让独自养活儿子的白成刚长足了面子，白水更是白成刚这一族之中唯一一个上了高中的孩子！

董力明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四周乍起数间房子，袭来浓雾，数间房子先是爆炸，又被股莫名的火焰点燃…

董力明在椅子上胡乱抓挠，“一，二，三，醒！”一个少年在白成刚面前转了一圈手掌后打了一个响指，董力明惊恐睁开眼睛，很快昏迷过去了！

封义从衣柜里走出来，坐回椅子上，叫来警员搀走董力明，“小舍，你董叔梦境中有什么新线索吗？”

千舍坐回办公桌，桌上摆着一个玻璃牌上面刻着“心理医师千舍”，座椅后面挂着数十个锦旗，其中一个写着“法兰A市杰出少年心理师竞赛一等奖”，下面是特别颁发的心理医师行医资格证，他的法兰A市首位未成年就获得行医资格证的心理师！

千舍摘掉眼镜，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看得出来刚才的催眠也把他折腾个不轻，随后遗憾地说，“舅，董叔的心理创伤太大了，先是澜姐的死亡，再是徐姨，茴一大哥，最后是那帮保镖和警员，在同一时间内失去最亲最在意的一群人，别说这短短六年时间，就算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敢保证他能通过催眠，心理辅导等治疗方式好起来！说句不适合的话，他现在能醒，能大口吃饭，已然是个奇迹了”

封义没有说话，默默走了，他偷偷溜进嫣寡妇房中，仔仔细细地现场查证时被暗杀了，凶手还嚣张地在其尸体旁留下绣满荷花的十字绣碎片！

市警局局长被暗杀，这就算有再大的阻碍阻拦也挡不住了，省公安配合国家刑警队，对一丰寨数案进行全方位调查，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另一边没有加入到调查组的千舍也在偷偷调查中，只是有一些关键但机密的线索，只能是内部高级警员能拿到，千舍就用尽存的钱，成为警校插班生！

要交的学费日益增多，白成刚累出了病，但为了儿子白水他不能停歇，恰逢工地急需一名下井工，给的工资要比普工多得多，白成刚没有犹豫就下了井，但由于工友操作失误，员工井下的旋转设施工，误启动了上面的钻井工具，让白成刚死在井中，全尸都没留，好巧不巧的，那一天是白水高考，白水听到消息后，为了不让父亲丢脸，他抹着泪答卷，镇子里都在说白水是没人要的小孩，都孤立他，更有甚者说白水不孝，父亲葬礼都不回来，白成刚养了一个白眼狼！

这鼓乐班子没看见苦主也不能起灵奏乐啊，就在场景陷入僵局时，门口传来高云声音，“谁再敢说我儿子不孝啊，我撕烂她的嘴，我儿子顶顶棒，为了让我白家脸上有光，含泪考试，还有谁说苦主不在家，我就是！我和白成刚没离婚呢，我还是他白成刚的日子，白水的妈，这房子的女主人！”

邻居挖苦她，“你都抛弃这父子俩这么多年了，是不是龙二那小子把你也抛弃了，你无家可归，才回来给白成刚下葬，给白水当妈，为的就是这房子啊！”

高云没有立即反驳，拿起地上的铁盆，在院中的水缸里挖出一大盆凉水来，对着那邻居就扬了过去，高云靠近这成了落汤鸡的邻居，“这么多年你是忘了我的脾气了？说我贪图房子才回来的？那龙二六年前就开始倒卖国家电线，你知道吗？我不在他身边捧臭脚，一步一步把他送进局子里，你以为你们家现在还这么安然用电？少说废话，误了吉时下葬，你承担的起吗？奏乐起灵！”

高云送走鼓乐班子和邻居们，回到房内，孤零零地坐在炕边，呆滞地望向与白成刚的结婚照，无声地流下眼泪，当白水回来时，白水没有大吵大闹地赶走高云，默声钻回自己房中，两母子就这么你少言，我寡语地过日子！白水每天都在本子上反复写着一句话：她，是怎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