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是饭菜有问题吗？”江曼从来没见过顾清吃吐了，要是饭菜有什么问题，非得去告那家店不可。
顾清缓了好一会，“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江曼觉得今天的顾清特别不对劲。
顾清摇摇头，想起尚淮说要带他去医院，最后也没去成。
“不用了。”
“有没有……酸一点的东西？”
江曼都呆住了，酸一点的？她跟着顾清七年，从来没见过顾清吃酸的东西，他就喜欢甜的，连水果都不吃酸的。
“……有。”江曼倒是有一些酸梅小零食。
江曼赶紧把那一袋子酸梅都拿过来给顾清，再一次提醒，“顾总，这个很酸的。”
“嗯。”顾清吃了一个，酸的他皱了皱眉，却感觉舒服了不少。
江曼再一次震惊，顾清真的不太对劲。
“多少钱？我把钱给你。”顾清感觉好多了。
“不用，没几块钱的东西。”江曼赶紧摆摆手，这点东西跟顾清开给她的工资相比算不了什么，她甚至愿意天天买一大包给顾清吃。
顾清还是给江曼转了钱过去。
江曼也只能收下，顾清永远都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从来不想欠人什么。
靠着江曼给的小零食，顾清又勉强熬到了下午。
晚餐江曼直接给顾清安排了一桌子酸辣菜式，都是顾清以前不吃的。
顾清东挑西拣，也算吃下了不少。
但是，江曼很担忧的发现，顾清还是会吐，这到底是为什么？顾清却只说是胃病犯了，什么胃病能让人吐的那么反复？
顾清终于撑不下去，提前回家休息去了。
尚淮不是没有回家，他只是清楚顾清的所有作息时间，能分毫不差的避开罢了。
就算以前完全不了解顾清的习惯，他们也不经常见面，在顾清出门前尚淮就走了，顾清到家进房间之后，尚淮才刚刚到家。
他们本就毫无交集。
一切只是回到了以前。
除了那个每天都打来的、不合时宜的电话。
顾清拨通了电话，“尚淮……”
“嘟嘟嘟……”
不过短短两秒，就挂断了。
尚淮并不想接顾清的电话，因为顾清根本没有打算跟他解释什么，接起来也不过是干巴巴的几句问候，如果不接的话，顾清就会隔一阵子再打过来，直到他接起来为止。
顾清放下手机，继续看着面前的合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工作效率差了很多。
原本能按时完成的工作现在做不完了，顾清只能不断延长加班的时间，不断缩短本就少的休息时间，因为休息不好精神变差更无法集中精力，再加上吃啥吐啥的胃病，江曼看着陷入了死循环的顾清在不断自我折磨，却毫无办法。
顾凌皱着眉看着顾清三魂丢了五魄还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这些天的情况江曼都跟他说了，顾清和尚淮之间好像出了什么事，导致顾清的状态很不好，连上班开会都时不时会走神。
顾清会在工作时走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那个把工作看的比命重的哥哥，怎么会在工作的时候走神？!
“跟我去医院。”顾凌抓着顾清的手，他的胃病肯定严重了，不然怎么可能吃啥吐啥。
“不去。”顾清用力想把手拽回来。
“为什么不去!”顾凌几乎不对顾清发脾气，这次却真的生气了。
顾清看着顾凌，慢慢的垂下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为什么……连你也生气了……
顾凌蹲下身，仰头看着顾清，放软了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清摇摇头，却几乎要哭出来，“不知道。”
顾凌从来没见过顾清掉眼泪。
该死，顾凌暗骂了一句，“哥，别哭了，我不逼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但是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好不好？”
“嗯。”顾清点点头，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尚淮你个该死的!顾凌在心里问候哭尚淮祖宗十八代，手忙脚乱的给顾清擦眼泪。
两个人感情的事，顾凌就是想插手想开导也奈何不了顾清不肯说，只能再等几天，等顾清情绪更稳定些了再说。
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那它总会一步步的发展到更坏的情况。
顾清已经七天没见过尚淮了，自从那天尚淮摔门出去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
屋里依旧是黑的，顾清也懒得开灯，顺着墙慢慢的，一步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前，开门。
两个开门声同时响起，两扇门也同时打开了。
尚淮从房间里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清。
走廊里有点暗，窗外的光线只能薄薄的晕开一个剪影，看不真切对面的人，但他们知道彼此是谁。
“你还有多少东西没还给我？”尚淮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三个电话，两顿饭，一个礼物。”
“现在打。”
顾清慢慢拿出手机，亮眼的屏幕刺的眼睛生疼，顾清眯了眯眼，找到尚淮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两秒，挂断了。
“继续。”
顾清又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两秒，挂断。
“打。”
电话接通，挂断。
“看见你，我已经不想吃明天的饭了，至于礼物，手表我已经还给你了。”
“顾清，我们互不相欠。”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只剩顾清一个人站在走廊，拿着手机，屏幕刺眼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薄，最后彻底淹没在房间的黑暗里。
顾清看着关上的房门，很久之后轻轻的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手机的屏幕熄灭，门轻轻的关上。
顾清一步步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和盒子拿出来，借着阳台微弱的光亮，把最后几个空缺的位置补满。
破损褶皱的纸被小心的叠了起来，顾清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大摞这样叠好的纸。
顾清把计划表放进去，盖起来。
然后慢慢弯下腰，搂住了盒子，脸贴在木质的盒子上。
为什么……这次计划完成了……却一点也不高兴？
顾清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床上，躺下之后就一动不动，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困倦的闭眼。
隔光极好的窗帘让人分不清白天晚上，顾清依旧躺在那里，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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