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心怀苍生的神女11

黑暗像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令央溺毙。

“恳请父皇，准许阿央祭祀。”

“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

“此后若是风吹铃响，必是我灵魂回望。”

“我也想你，一世长安。”

……………………

清雅的璇玑宫内，原本主人的床榻已被一位清丽的仙子占据。

她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阿央，你醒了？”

令央坐起身，看着润玉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润玉舀起一勺药喂到她一边，令央尴尬地喝下，然后伸手接过药碗，“我自己来吧。”

她沉默着喝药，不敢看润玉的表情。

虽然想起了从前的事，可是令央并没有很深的代入感，她是令央，不是落央。

落央的一生只有短短十几年，但令央有记忆的日子已经超过了五百年，落央的记忆于她而言，就像茫茫大海里的一瓢水，微不足道。

润玉，他是九重天的夜神，天界的大殿下，也不再是西启的病弱皇帝容齐。

凡人容齐的爱恨对于夜神而言，太轻了。

一碗药喝得再慢，也会有见底的时候。

令央局促地坐在床上，倍感煎熬。以前跟在润玉身边，虽然不能和别人说话，但她也能自娱自乐。

现在有了实体，反而觉得不自在。

“阿央……”润玉率先打破寂静。

令央反射性开口，“叫我令央吧。”这句话在她心里徘徊了很久，所以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看着润玉有些受伤的表情，她心里有一些歉意，但还是没有改口。

她不能为了不让他伤心就继续当那个大家闺秀，那个心地善良的落央，她是令央，几百年的时光早已让她生长出新的血肉。

润玉很快就整理好心情，他轻轻一笑:“令央，你身体还没好，不如就暂居璇玑宫养伤吧。”

令央婉拒了他的建议，“多谢夜神殿下的好意，不过还是不必了。”

这几百年，她已经在璇玑宫呆腻了，更想出去走走。

她听天界的小宫娥们讨论过六界的风光，比起仙气飘飘到苍白的天界，她对其他几界更感兴趣。

润玉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也好，璇玑宫到底还是太过清寒。”

令央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璇玑宫虽然不如天界二殿下旭凤的栖梧宫富丽堂皇，但也算得上雅致，何谈清寒呢。

“夜神殿下，我不是落央了，你也不是容齐。”犹豫了一会儿，令央还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实不相瞒，我已经醒了好几百年了，凡间的那些记忆于我而言，太短暂了。”

润玉懂了她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懂了他才更难受，两千多年来，他紧紧抓着那几年的回忆不肯放手，可是，她早已向前走了好远。

“我知道的。”他的声音低低的。

润玉又草草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不忍再留在这里承受令央陌生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比几千年孤寂的等待还叫他心痛。

但是他愿意放她离开，他没有立场去阻拦令央奔向更好的生活。

他自己在天界本就活得谨小慎微，怎么能让她也过这样的日子，她应该是自由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