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英夫妇是在解围的时候牺牲的吗?”梦泽问道。
瑜策摇了摇头:“是被金兵抓回去,羞辱了一番,才死去的。”
梦泽不禁皱了皱眉:“史弥远那家伙向皇上污蔑孟英将军,皇上竟也相信了,当真是昏庸至极!”
瑜策听梦泽骂史弥远,好似明白了梦泽为何会被关在监狱里了。
“你是因为反对你父亲才被关进来的吧?”瑜策问道。
梦泽听瑜策如此说,哈哈一笑:
“是啊,当真是可笑。我爹啊,越来越老糊涂了!”
“你是怎么……去世的?”瑜策冒昧的问了一下。
梦泽靠在了墙上,自嘲似的说道:“我啊,死得挺冤的,本来不该死的。”
瑜策看着他的眼珠子在微微颤抖着。
“苏公子听过高达夫的一首《燕歌行》吗?”
瑜策一惊,这不正是他每夜都在军营里唱过的诗歌吗!
“当然是有的。”
梦泽哈哈笑道:“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好想妈妈啊,但是回不去了啊……”
瑜策听了,心里有些难过。
“我出身在兵家,我父亲从小就教我带兵的本领。我学得很快,也是兄弟里面最能干的那个。
二十岁,本是我一展宏图的大好时光。我成了一位将军,和我父亲和哥哥在同一位将军的麾下,一起挥刀杀敌。
但那位将军喜欢贪图享乐。在一个秋天的傍晚,我们去攻打金国。那位将军认为我们兵力强盛,当不惧敌人,于是给我们的兵就少了点。
我们都极力上谏,但那将军不听。带着担忧,我们只能先出发了。
一开始我们打得很顺畅,一路胜利。但后面金兵派来的援兵越来越多,我们逐渐招架不住了。
父亲派人回去报信,但那将军不愿再动用身边的兵,只是遣回了我们的使者。
我们前后都被堵截了,只能拼死厮杀。但金兵很是强悍,把我们团团围住。我父亲在招架之中,一个不留神,金兵一枪往父亲腹部刺去。我哥反应很快,往我父亲身前一挡,就牺牲了。
我杀出了一条路,护送我爹出去,但在这途中身受重伤,逃出去后不久就牺牲了。我父亲也受了重伤,最后逃到了阎王殿,才捡回来一条命。”
瑜策叹了口气,梦泽也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这一切祸乱的发生,在于这个昏庸的皇帝啊。”梦泽说道。
在阎王殿门口,装扮成鬼的三个人轻飘飘的进去了,竟然毫无阻碍。
“他们真的这——么——蠢——吗?”陈舜故意拉长了腔调,被璟瑄拍了一掌。
“说这么大声,想死吗?”璟瑄瞪了他一眼。
“陈将军你好像女孩子啊!”凌霄忽然笑道。璟瑄看着陈舜,只见他把高马尾解开了,长发披在两肩,卷卷的,再加上他那好似女子一般的眉目,把璟瑄和凌霄两人都逗笑了。
“你……”陈舜刚想说话,璟瑄和凌霄就立刻做出嘘声的手势。
“回去再收拾你们!”陈舜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我们兵分两路吧。”璟瑄说道,“陈将军往东边走,我和凌霄往西边走,谁先找到谁就救他。”
璟瑄说完,凌霄和陈舜都点点头,便兵分两路了。
“让陈将军一个人走真的没问题吗?”凌霄悄悄问道。
“问题不大的话应该不至于被俞渊发现,没关系的。”璟瑄一摊手,两人继续向西走去。
话说陈舜越往里走,见到的鬼就越丰富。有耍杂技的,有吹箫跳舞的。地下城很是热闹。
他正走着,忽然与一个人迎面碰上了。他只觉得重心一降,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个家伙,走路不带眼睛!”那人满脸胡须,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见陈舜坐在地上,又说道:“原来是个姑娘啊!请起请起!”
“魏国公,你又撞人啦?”后面一个调戏的声音响起,那满脸胡须的人皱了皱眉,说道:“李渊,你就不怕我一拳砸碎你的脑袋吗?”
“魏国公不要生气嘛!”李渊微微一笑,“毕竟我和你争天下的时候,你还是很厉害的!”
陈舜望着这两个人,心怦怦直跳:“唐朝?”
“姑娘请起。”魏国公李密拉起陈舜,陈舜忙说道:“对不起,喂……喂狗公。”
李渊“噗嗤”一声笑了,李密勃然大怒:
“你特娘……”
“完了快跑!”陈舜一蹬腿,往里冲去。
“冷静冷静!”
“老子到地底下了还要受这种罪!”
紧接着是他用手砸墙的声音。
璟瑄和凌霄正走着,忽的听见了这阵声响,对视了一眼。
“瞧,这不生事了?”
陈舜逃到一个监狱前面,气喘吁吁。他弯下腰休息了一下,又直起身来,往里继续走去。
他正想走,那监狱里忽然悠悠的发出了一点声响:
“水……给我水……”
紧接着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搭在了陈舜的肩上。
“我来索命了……”
陈舜“哇”的一声大叫,转过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只手骨瘦如柴,仿佛只有骨头一般。
他见那人的手又继续伸长,往陈舜抓来。陈舜一抽子母剑,往那人的手就是一顿乱砍。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吵什么!”
一个声音忽的响起,也是在那监狱里。陈舜听得熟悉,但说不出是谁。
“我只是跟一个姑娘在玩呢!好刺激!”
“你出了师门,就这样淫荡?”
“哎呀不是不是,师兄你误解了!就是……有点血……”
“啧。”
“哎呀师兄不要这么古板嘛……”
“也没有你这么开放的。”
“还有玉吟那小子,他不是死了吗?你怎的不把他接过来?”
“让他先适应一下嘛,毕竟刚刚死。”
陈舜听了这话,心一颤,见另一个监狱里面探出了一个头,令他浑身颤抖起来:那人满头白发,但透着一股帅气……
在他面前伸手的人手已经被自己砍掉,他立即又让自己的手长了回来,却不似刚才那样骨瘦如柴了,而是白净纤长,还缠着白布。
他收回了手,把头探了出来,明亮的眼眸子望着陈舜,忽的叫了起来:“这家伙好生像小舜啊,你不觉得吗,师兄?”
那师兄也仔细看了一下,惊叫了一下:“天呐,小舜你也死……”
他的话没说完,立刻被陈舜捂住了嘴巴。
“师父,是我,不要这么大声……”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