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在樱桃树下玩闹饮酒。
姜雪宁酒量着实一般,被沈芷衣扭着喝了一点,面颊上便染了薄红。
沈芷衣忍不住拍手,问众人:“看,宁宁好不好看?”
在场有许多都是燕临的朋友,俱是少年心性。
碍着男女有别,不好朝姑娘们多看,沈芷衣这么一问,许多少年人都悄悄抬起眼来朝她看,一时有那情窦未开面皮薄的看红了脸。
唯有燕临看的坦然而认真,弯着唇笑:“好看。”
姜雪宁无言。
她原本是因为沾酒脸红,现下因为这两个字又红了几分,变作绯红。
周宝樱悄悄看了眼楚安瑜杯中的酒水,楚安瑜此刻面无表情,她心中暗暗记下瑜姐姐不喜欢酒。
楚安瑜喜酒不喜酒她也不知道,但是她酒量很好,千杯不醉的那种,只是没人知晓罢了。
众人又是说又是闹,酒一说起来,话一聊起来,仿佛什么都忘了,连烦恼都抛之脑后。
萧姝等人耽搁片刻来时,所见便是这番场面。
沈芷衣一抬头便看到廊下来人,笑道:“阿姝你们也来了我,诶,这不萧烨吗?竟也来了。”
站在萧姝后面的华服少年,听见萧姝直呼他名姓,嘴唇便抿了几分,可碍于对方身份颇高是长公主,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笑笑,道:“萧烨见过长公主殿下。”
萧烨是萧氏一族的嫡子。
定国公续弦所出,萧姝一母同胞的弟弟,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能被封定国公世子,继承偌大的家业。
身份如此贵重,也难怪倨傲些。
只不过等两年后那个萧定非出现,他恐怕就倨傲、笑不出来了。
楚安瑜余光瞥见楚安韵站在人群中,眸光冷漠。
恐怕是觉得晦气吧。
沈芷衣招了招手:“我们正在喝酒呢,你们也一起来。”
萧姝敛身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燕临静静看着,也不出声反对。
萧烨大大咧咧地坐下,往桌上扫了一眼,轻轻撇了撇嘴:“喝的是什么酒啊?”
延平王傻乎乎地回:“陈年的杏花酿。”
萧烨摇头,“这有什么好喝的?”
众人都看向他。
他今日还带来一把描金的折扇,抬起来便敲了敲桌,道:“早知你们来的这样早,要在这里喝酒,我便把我们家的紫金坛带来给你们,是江南一干人送来的,酒中第一。”
燕临笑笑没有说话。
萧姝眉头一皱,看了萧烨一眼。
萧烨似乎反应过什么来了,但眼神中还是透露着点不以为然,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酒来:“当然了,杏花酿也不错,老酒,好酒,将就也能喝喝。”
众人原本喝得好好的,听了他这话只觉得倒胃口。
在座的哪个不是勋贵子弟?
谁家没几坛好酒?
若非碍着今日乃是燕临的冠礼,只怕立刻拂袖走人,都懒得搭理他。
到底是延平王老好人,察觉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端起酒杯,向燕临高举,道:“今日是燕临生辰,大家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不如大家便一起敬他一杯,为他贺生辰如何?”
沈芷衣当即一声:“好!”
众人当然无异议,他们可不是来砸场子的,齐齐站起来端酒,向燕临高举。
一个道:“我祝燕世子福如东海……”
燕临笑:“去你的。”
一个忙把前一个推开,道:“我来我来,当然是要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
燕临叹气:“俗。”
轮到萧姝,她略一沉吟,举杯注视燕临,道:“我也俗,便祝燕世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落到旁人耳中,这是祝燕临长命百岁。
楚安瑜垂眸,萧姝是个聪明人,不过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姜雪宁觉得这话十分刺耳,目光陡然变得锋利。
这一番轮下来,便到楚安瑜。
不知是谁道:“我们楚大才女,要祝燕世子什么呢?”
楚安瑜淡淡道:“愿燕世子千山暮雪海棠依旧,不为岁月惊扰平添忧愁。”
燕临眉睫一颤,轻声道谢。
转头看向姜雪宁,目光柔和,道:“你呢,你祝我什么?”
姜雪宁没想到燕临会叫她,在场人那么多,她本想蒙混过去。
这一下被燕临一点,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张了张嘴,脑袋一片空白。
燕临看她纤细的手指端着酒杯愣在当场,一副不知要说什么的模样,不由莞尔,主动用自己的酒杯与她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道:“你想不出话来,便由我来祝你吧。”
姜雪宁怔怔地望着他。
少年注视着她,十分认真道:“愿尔明月相随,清风常伴,百忧到心尽开解,万难加身皆辟易。”
言罢径直仰首饮尽盏中之酒。
众人便齐声贺彩,一道将酒喝了。
姜雪宁喝完酒只是静静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她。
今日燕临是主,众人话都围着燕临说,酒都围着燕临喝。
萧烨自问身份地位不比燕临低,坐下后却没谁搭理,越坐越气闷,索性酒盏一放,站起来在庆余堂的院子里四处打量。
“这剑看上去也太简单、太沉手了吧?人都道言剑走轻灵,这么这样的剑也出现在侯府。”
正在同人说话的燕临一回头,眸光冷下。
燕临走过去,道:“有的剑走轻灵,有的剑走厚重,剑不同,道不同,还请萧大公子将此剑还我吧。”
然后便从萧烨手中将剑拿回。
萧烨觉得此人不将自己放在眼底,越发无理取闹起来。
想与燕临比试一番。
萧烨虽和名师学习,但只学到点皮毛,花拳绣腿罢了。
燕临完全不给他半分面子,估计是先前的好脾气耗光了。
楚安瑜站在角落,静静看着台上。
楚安韵站在她身边,低声冷嘲:“这身手,要我来我也行。”
她说的不是燕临。
而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的萧烨。
楚安韵也算半个将门之女,早年间也是习过武的。
萧烨输了还不忘打嘴炮。
“武夫粗人,也就会这么一点东西。”
沈芷衣算是在场身份最高的,当即不乐意了:“你说什么?”
燕临却没有动怒,上下打量着萧烨,平淡一笑,道:“若当年的定非世子在,恐怕也不至于那么废物。”
燕临这话,看似平淡,实则是暴击啊。
定非世子……
京中还是不少人知道当年旧事的。
楚安瑜听到后,突然觉得真没意思。
被人们口中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玩的团团转。
谢危面上是个文官,却也是习武的,只是鲜少人知罢了。
若是他,恐怕燕临不会是对手。
瞧着时候,也差不多去前厅了,楚安瑜悄然退场,至于他们说什么,无关自己,何必在意呢。
——
毓听前期楚安瑜有情但不多
毓听用长月烬明的话来说就是情丝只有半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