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调好了吗？

　　“喂喂？能看见我吗？

　　“太好了！开始录像了？啊，你好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

　　录像带里，一个长头发女孩子调好镜头，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她的脑袋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液从额头流到下巴，她抬手抹了一下，笑嘻嘻地看着镜头。

　　“好疼的，不过我没办法使用异能转移疼痛，我今天没有触碰到任何人，可能他们也害怕我在飞机上自残伤害到他们吧，真好玩。”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言归正传，我是来记录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的，希望有人可以认认真真地把录像带看完吧。”她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坚定地看向镜头。

　　“利根先生叫我10023，他们也都这么叫我，但是利根先生有时候也会叫我……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住在意大利实验室的地下三层，那里超级黑，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我希望看到录像带的人这辈子都闻不到那种气味，真的太难闻了。”说着，女孩子还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仿佛真的闻到了那股气味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到人类社会，这个小东西我见过，利根先生在我小时候经常给我拍照，所以我会一点点的操作，好不容易可以录像了，这个玩意看起来还蛮好看的，我从废墟里捡的，嗯——它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居然是被一个怪人用来拍摄她的生命最后几天吧，这种事情确实很奇怪，啊，我这样做这个摄像机会不会卖不出去？不过话说回来，这盘录像带也不好找，因为没人可以找得到吧，那就没人知道它拍摄过什么了，哦耶！”小女孩举起手，握成拳头，在镜头内跳了一下，看上去有种诡异的违和感。她凑过来，扶住镜头，继续讲话。

　　“利根先生对我很好，他是个很称职的父亲。”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睫微垂，仿佛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回忆，她看向镜头，两只手扣在一起，放在胸口，虔诚地看着天空：“愿先生在天之灵可以安息，愿天堂没有实验室，愿天堂没有黑手党。”她洁白的脸庞上染上一丝希望，透过破旧仓库碎裂的窗户，初升的暖阳打在她身上，她身上的白色裙子破了好多，唯独胸口的特制名牌没有任何碎裂，反倒是脖子上的电击定位环碎成三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她自己掰断的。从女孩的笑容和长相，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杀害了无数人的实验体。

　　“嘶，真的疼啊。”她把手撑在额头上，整个人紧闭双眼，“不过呢，为了庆祝我从实验室逃出来的第一天，我决定录这个视频，给其他人爆料，实验室的位置就在北纬……”她报出来一串经纬度，准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她的眉眼弯弯，但暗藏杀意，好像在说：快去毁了那个实验室。

这个被意大利制1897式75mm野战炮轰都能活下来的实验体憎恨实验室是很正常的，关键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实验室经纬度的？

　　要知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通常连内部人员都不知道位置，更别提一个实验体了，她是怎么知道精准纬度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需要找到这个实验体。

　　这盘录像带被扔进抽屉，上锁，和十年前的录像带放在一起也挺奇怪的。

　　“10023还活着吗？”阴影中的人问道。

　　“目前所知，她应该还活着。”一道清亮的女声说，“林奈那边有动静了，他们应该想要找回实验体。”

　　“那可不行啊。”黑暗中的人笑了一声，“不付出怎么可以直接带走10023呢？”

　　“下一步的计划是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我们的资料比他们全，唯一称得上是线索的录像带也在这里。”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为什么不能在他们之前找到10023呢？”

　　“是。”

　　“哦对了，「作协」那边的资料拿回来了吗？”

　　“没有，他们有国家的支持，很难把资料拿回来。”

　　“那就是说他们一直都有这里的把柄。”

　　“是的。”

　　“尽早协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