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chapter1

「我喜欢静默时的你，因为你仿佛不在我身边。」

*

好冷。

头仿佛要炸开，疼痛潮水般汹涌而来。

低温麻痹了神经，感官却依旧灵敏。以至于痛觉如此鲜明，如跗骨之蛆，阴冷而挥之不去。

像溺水的人挣扎着浮出水面，孟筠猛地从床上惊醒。

孟筠！！！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要控制不住絮乱的呼吸。身体因胸腔剧烈的起伏而微微颤抖，脸上还带着尚未退却的惊惧。

唐晓翼先喝口水。

少年人清冽的声音响起。

孟筠谢、谢谢。

她一边啜饮，一边悄悄打量对面的人。

是个熟面孔。桃花眼，五官精致端正，甚至漂亮得有些女相；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坐姿也不大规矩，懒懒散散地歪着头，正支着下巴看她。但双眸却意外的锐利，像能洞悉一切似的，让人无所遁形。

孟筠认出来他叫唐晓翼，是大她一岁的同校生。

孟筠学长……？

孟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后者却毫无自觉，一点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眼前是个少女，还是个毋庸置疑属于美丽范畴的少女。杏眼泪光盈盈，哪怕尚带着病气，也只是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清丽。

明明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是瓶盖都拧不开的那种类型。

孟筠学长、学长？

孟筠我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呢？不是在应缇的生日会上吗，为什么……

她言及此处，眼神稍稍有些游离。是很小的动作，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但被对方精准地捕捉到了。

唐晓翼周应缇死了。她的尸体旁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用血写着你的名字。

她的学长露出了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笑容。紧接着，唐晓翼蓦地凑近她。相较于以往，这次他的语气温和得令人害怕，孟筠甚至听出一丝诱哄：

唐晓翼现在，告诉我。

唐晓翼——你怎么杀的她？

空气有一瞬凝固。

少女的瞳孔微微睁大，惊诧与恐惧使她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孟筠应缇、应缇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为什么我会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死了什么纸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睁着一双无措的朦胧泪眼，像雏鸟遇险时条件反射地寻求庇护般向少年的方向望去。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却始终不得要领，结结巴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可对方不为所动。

唐晓翼字面意思。

唐晓翼杀了人，以为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就可以免除罪行？

唐晓翼学妹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饶是她脾气再好，意识到他的讥讽后，此刻也有些愠怒。孟筠瞪着他，虽然因尚在病中，语气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但她还是竭力使自己的言辞犀利些，道：

孟筠就凭一张纸条就能擅自给人定罪，那世界上的冤假错案怕是能绕地球一圈。

孟筠死人了不报警，跑来逼问你大病未愈、毫不知情的学妹，

孟筠学长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唐晓翼被骂了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往后退了退，总算是拉开了两个人离得过分近的距离。

唐晓翼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第二个话题了。

唐晓翼周应缇举办生日会的地点在她的别墅，这点你应该知道。但是现在我们被困在里面了，门窗都被焊牢，根本出不去。手机没有信号，没有办法向外界求援。

唐晓翼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在周应缇的尸体旁发现了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唐晓翼三、曹、对、案。

唐晓翼我们语文蝉联第一的学妹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孟筠所以呢？

孟筠冷嗤一声，

孟筠为了早点查清真相，从这里逃出生天，打算随便抓个人来当替罪羊么。

唐晓翼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似的笑了：

唐晓翼好好好，不是你杀的。

简直就是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孟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脸上根本没有一点相信的神色啊。）

唐晓翼但纸条的事情，总得解释一下吧？

孟筠这我怎么知道？

接连不断的逼问似乎使她完美无缺的假面破开一个口子，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扮演因被冤枉而生气的完美受害者，她深吸口气，低下头，像是酝酿着什么，沉默片刻后开口：

孟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孟筠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在生日会上莫名其妙晕倒也就算了，一醒过来又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一样逼问……

孟筠学长为什么总是、总是逼我，每次都是这个样子，欺负我很有意思吗？

唐晓翼安静下来。

少女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只是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鼻头眼尾微微泛红。除了打湿被子的泪痕，她哭得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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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音所以说我讨厌用对话框，找头像好麻烦。虽然它很方便

拾音本文开头引言均选自聂鲁达诗集，若有变动详见注释。

拾音看出来了吧，妹是一个表面柔弱 实则__的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