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回魂

夜朝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连饭都快吃不下去。

林淮时常脸色苍白，夜白禾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终于，她忍不住问道：“林淮，你怎么了？”

林淮心血淤积，受噬魂钉的折磨，她吐了一口血。

夜白禾扶住她，林淮捂住心口，神色痛苦，她在夜白禾怀里发抖。

夜白禾皱着眉头，林淮胸前慢慢染红，夜白禾伸手脱了她的衣服，露出白色的里衣。

“心脏吗？”夜白禾往里面注入暖力，试图减缓林淮的痛苦。

林淮的发早已被汗水浸湿，发丝粘在她的额上。

夜白禾想要为她仔细看伤口，为她包扎，却被林淮拦住了。林淮说：“是噬魂钉，穿透魂魄的。你为我治疗没有用。”

夜白禾神色凝重：“救朝时的时候留下的？”

“不是。”林淮捂住心口，她微微喘息，“是我自己弄回来的伤。”

夜白禾不知如何是好，默默的看着她痛苦。

这一刻，她才想起了夜朝时说的话，林淮是月神，她凡人之力怎能救神？

林淮捏紧拳头，她不能再懦弱。她要一个答案来了结过往，这段藕断丝连的故事，将迎来结局。

林淮用灵力线穿透身体，把噬魂钉曳了出来，鲜血汩汩涌出，她嘴角蜿蜒下一丝血。噬魂钉生生被林淮捏碎，化为粉尘在空中消散。

她疼得昏了过去。

夜朝时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他的气息慢慢变弱，生命在流逝。

案桌前攒了一堆的事物，夜朝时以前失明时听夜白禾念，再下决定。如今夜朝时不醒，楼家送来的和平条约夜白禾有在很认真的处理考虑核实。

傍晚的时候，林淮醒来了，夜白禾给她找了衣裙。

白衫紫裙，袖口有小巧玲珑的粉色丁香绣花。林淮本就长得温和像，她转过身时朝着夜白禾笑了笑，温柔得不像话。

夜朝时喜欢这样的姑娘再正常不过，夜白禾也挺喜欢她的，从小的时候起，她就看着她长大了。

林淮用发带把长发束起半缕。

“朝时他不太好，你……和他告个别吧。”夜白禾试探着说。

林淮跑向夜朝时的寝屋，裙摆飘飘。

夜朝时听见动静，想起身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林淮推开门，手指触向他的鼻息。

夜朝时闻见一股荷的清香。

“还没死呢，不要担心。”夜朝时唇动了动，轻声说。

林淮的手摸着夜朝时的脸颊，她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朝时没有睁眼，脸色惨白。

林淮将神石捏在手心，骨指发白。她说：“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夜朝时，我为你回魂。”

灵力运转，神石被化为缕缕白光。

“神石会暂时封印五感，没有任何的感觉。”林淮解释说。

夜朝时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没等他说话，林淮就将丝丝白光引入夜朝时体内。

回魂阵起，蓝光微弱。夜朝时不能动。

夜白禾进来时，神石已经完全融入夜朝时体内。

法阵消失。

夜朝时暂时没有清醒，林淮给他掖了掖被子。

“你做了什么？”夜白禾给林淮倒了杯茶。

夜已来临，窗外的风吹进来，携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夜白禾相信林淮，她要做的，自然不会害夜朝时。

温暖拢住林淮，夜家的小侍女给林淮披了件衣裳，林淮道了谢。

“给夜朝时回魂，用神石拢住他的气息。”林淮喝了口茶，“他醒来后不会有任何的感知，大概……嗯……世界是一片安静的。”

林淮边说话边喝茶，被茶水给呛到了。

夜白禾微微笑起，漆黑的瞳里倒映出林淮的模样，她给林淮拍了拍背。

林淮有点害羞，她继续说道：“他会好的。”

“神石就这样给他了，你不后悔吗？”

夜白禾知道神石的重要性，前几年的战争夜朝时凭一己之力，将神石碎片之力全部强行融进血肉，遭受反噬，每月初，右眼都流下血痕。

现在，他所求的神石已经连同本体都被林淮用来回魂，无上的力量在夜朝时体内。

“他会反噬神石之力吗？”夜白禾很担心。

林淮摇头：“不会的。”

之前的反噬来自他本身为林淮聚魂燃烧精血，如今不用他再那样做，不会影响到他的。

*

夜朝时的世界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看不到，听不见，触觉也没有。

他起身摔下床，没有任何痛觉，他几度觉得他已经死了。

夜拾闻声推开门，把夜朝时扶了起来，坐到窗前。

夜朝时也没有办法说话。

夜拾想笑，夜朝时此刻乖的像个孩子，静静地坐着。

林小姐说了，他要好几日才会恢复五感。

夜拾尽力在照顾他，林淮常常站在门前看他，看他静静呆坐一天一夜。

夜白禾忙完时，拍拍林淮的肩，吓得她身躯一震。

“吓到你啦？”夜白禾笑着说。

“嗯。”林淮点点头。

夜白禾牵起林淮的手，搭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林淮惊讶出声，“谁的？”

夜白禾为难的笑，没有告诉她，只是说她想把祂生下来，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林淮想了想，夜家以前也操心过夜白禾的婚事，但夜家主和夜月死后，没人来管住夜白禾，她做什么都不会被责怪。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夜白禾看着今日又大又圆的月亮，“是楼青羽的。”

夜白禾苦笑：“可是他杀了朝月。”

林淮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爱恨，可杀弟之仇就横在他们之间，理应不该这样。

林淮还不太开窍，有些事她还不太懂，她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与夜朝时成亲。

“朝时不会同意，哪怕今时与楼家休战。”

林淮：“我不会和他说的。”

“他会知道的，我要全身而退很难。”夜白禾看了一眼静坐着的夜朝时，他闭着眼睛，周身气息温和。

林淮没有再说话。

“你还是个小女孩，什么也不懂。”夜白禾走向月色。

林淮明白，夜家与楼家的纠纷太深远。就算楼青燃能与夜朝时推心置腹，别的族人可以吗？

楼青羽杀了夜朝月，他们两家始终会有隔阂。

楼青燃以前很傻，他的思想很单纯，他身后有着很多的人，他才可以一直不变初心。

是一直不变的吗？

林淮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人是会变的，就像奚清梨努力对奚洛瑶好，可奚洛瑶还是要置她于死地。

奚洛瑶曾经不单纯吗？

绝对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