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相爱（5）

“不理解你的想法，”艾尔海森推着轮椅，微垂双眼看向某人还没完全消肿的脚踝，“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回家的路上，听了卡维报名的决定之后艾尔海森这么说。

“怎么？很意外？”它微微低头，和坐在轮椅里上半身扭过来、一脸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卡维对视，“如果你不想现在掉下去再添新伤然后彻底让计划泡汤的话，我建议你坐好。”

“哼，”金色的脑袋又转了回去，“难得你说出这么有兼容性的话。”

艾尔海森难得没顺着和他斗嘴，“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但必须有汤！！”

“…好吧，不理解你对汤汤水水的执着。”

“我也不理解你对烤肉排的执着！”

“很简单，肉类属于优质蛋白，一个人类一天的摄入量应…”

“艾师傅别念啦！”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卡维枕着胳膊偏过头看着窗外两三颗寒星闪烁的夜空出神——或许是最近活动量太少，旺盛的精力无处消耗；或许是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不困，总之以前放下设计稿、脑袋沾着枕头就秒睡的卡维今天难得失眠了。

『卡维，这次去记得带上0211，如果遇到高危情况就让它先去探路。』

白天会议室里大贤者的声音犹在耳畔。

平心而论这是个合理的提醒：此次考察的危险性不必多说，教令院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属正常，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但仿生人却能利用实时同步的备份意识在新的躯体上重新睁开双眼。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注册代号为0211的仿生人再度醒来时，它还能被称为“艾尔海森”吗？

以及，不管是身为“使用者”的卡维也好还是作为“创造者”的教令院也罢，他们真的有资格随意处分艾尔海森的轨迹吗？

卡维叹了口气——名为“忒修斯之舟”的设问和如何面对“电车难题”这一永恒的疑问，现在终于到了要他回答的时候了。

不管了！先给艾尔海森找把趁手的武器吧，坠入梦境前卡维这么想。

……

“你昨晚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艾尔海森端着早点推开卡维卧室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金发熊猫。

“…马马虎虎吧。”大艺术家一副被吸干精气神的样子躺在床上装咸鱼。

这也不能怪他，昨夜卡维做了一整晚噩梦，梦里要么就是艾尔海森在他面前被魔物瞬间撕的粉碎，仿生人循环液*溅到他脸上的微凉触感真实到让梦中的他不得不相信离别猝然到来；要么就是重启的艾尔海森僵硬且冷漠地问他你是谁……总之，不管哪种都让卡维觉得心累无比。

“艾尔海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沙漠考察吗？”卡维顿了顿又说，“可能会很危险。”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最妥帖的说辞了——他一边想提醒眼前的仿生人此行它很可能被当成人类逃离危险而撇下的“代价”；另一边又希望它同行，因为它搭载着最先进的战斗系统和知识库，能给考察带来巨大便利。

两个价值在他脑海里争执不休，索性就把选择而权利给艾尔海森。

“当然，”艾尔海森的答案在卡维预料之中，“而且我是勘探未知区域的最佳选择，不是吗？”

“……”

讲道理仿生人太过智能了也不好，真的。

“你似乎有很多顾虑，卡维。”被视为工具的艾尔海森本人似乎对这一切接受良好，“但我的想法是，不要预设困难。”

“好吧…”卡维呼出一口浊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大口水果甜汤，“一会推我去铁匠铺。”

？

对方头上似乎具象化一个问号。

“给你锻造一把单手剑，”卡维想到自己的大剑，“剑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什么？”

“西福斯的月光。”

TBC

*循环液参考了游戏《战双帕弥什》中对“构造体”的设定

PS 其实卡维在思考“有没有资格处分艾尔海森的轨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把艾尔海森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了。日常生活的潜移默化下，在卡维眼里“艾尔海森”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一个单纯的仿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