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我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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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两手捏着那张纸，读着里面的内容

张起灵的身世是姜玟庭在昨晚找冬至系统要的，她看了一遍，她觉得自己一百多年就像一个笑话，她生气但也自嘲

当年有一个张家人来到墨脱采藏海花，爱上了这里要献给阎王的女子白玛，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他张起灵，也是小官

张起灵默默读着他的名字，小官……好听的名字

那个张家男人回到了张家，因为与外族通婚，所以被处死，而白玛也命不久矣，她知道孩子若是回到张家，必定会因为张家的命运，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所以白玛恳求上师，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争取到了三天时间

然而白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家发现了张起灵的存在，白玛选择被埋葬在藏海花下，不死，但也不算活着，等着这个孩子回来把她唤醒，陪她最后三天。但其实如果那个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到了墨脱，白玛并不会完全醒来，只有呼吸和心跳，，当藏海花的药性褪去，她离真正的死亡，就只有三天时间了

张起灵皱着眉，他记得，姜玟庭告诉他，让他去找自己的母亲，当时他真的好高兴，却不想，要是见了这一面，他的母亲便再也回不来了，他很痛苦，他的母亲等了他很久，而且他也想见自己的母亲，可只有三天，仅仅三天，他不甘，就不能多一些时间让他与母亲好好相处一些时日？答案肯定是不能，但他就想贪心一些，却无办法

他被张家人带回张家本家，成了圣婴，像神一样被保护，他是张家人的信仰，但他并不是圣婴，也不是张家人的神，他是一个替代品，所以这个谎言很快被揭穿，张家的信仰崩裂，家族四分五裂

他跌下了神坛，变成了家族分裂的罪魁祸首，平日利用他统治家族的那些人，视他为耻辱，因为他的父亲已经被处死，所以他被丢给一个张家族人领养，而这个养父对他也不好，只是名义上所谓的父亲

他在童年时就开始了倒斗，因为有麒麟血，就被用来放血开路，七八岁时被养父利用，以他们瘦小的身躯进入狭小的空间摸明器，并放血驱脏东西，他算运气好，自己脱身了，而与他一起的其他小孩都失血过多而死

十三岁时，他参加了张家的倒斗考核，张家孩子从小训练，十五岁时进行考核，而十三岁的自己算是个特例

他看着自己的经历，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片段，与上面写着的一模一样，还出现了一些细节，他明白，这张纸只是帮助他想起来记忆的重要连接，他继续看下去

六十年代，他为了守护青铜门里面的终极，找上了老九门，双方约定，他为老九门提供帮助，而老九门则是轮流代替张家守护青铜门

63年到65年时，张启山让他为领头人，带领整个九门在巴乃和四姑娘山找张家古楼，那是九门最大的一次倒斗活动，不过在这场活动中，张起灵身受重伤，犯了失魂症，这个活动不了了之，无功而返，九门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吴老狗和霍仙姑为首，力挺他甚至将他当成神，另一派则把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后来，九门人把他幽禁在格尔木疗养院，幽禁了二十年，二十年里，九门不仅把所有责任推在他身上，还拿他做了不少实验

一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张起灵，此时却满脸泪水，他红着眼，僵硬的歪着头问姜玟庭：“这就是你为之付出这么多的九门？”

姜玟庭一直坐在他床边，她听到张起灵的这句话，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她苦笑着摇头，摇掉了豆大的泪珠，“他们不是那样的……”她喃喃着，她声音很小，因为她知道，这是事实，她不承认，是因为她的印象里，老九门不是这样的，也可能只在她的记忆里他们一直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们做的事情，你知道吗？或者你参与了吗？”张起灵的眼泪不断落下来，他忍住胸口的闷，大口吸了一口气道，他的哭腔里速度有些快，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个回答

姜玟庭摇摇头，红着眼道：“没有，但我对不起你，是代表九门向你道歉。”姜玟庭站起来，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她虽然没有做错，但她要替九门道歉，这是九门欠他的，虽然弥补不了对他的伤害，但总比不敢做了不敢认要好

张起灵撇开了头，“你没有错。”他不受这这个鞠躬，他要那些人亲自道歉，却也是不可能的，他又转过头问：“这个活动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应该知道，这张纸只是作为你记忆恢复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那你的记忆里，是不是在那场活动里，每天总会送来几桶鲜血？”姜玟庭重新坐下来说道

张起灵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那是我的血。”姜玟庭淡淡说道，“他们将我绑在审讯犯人的行刑架上，每天割破我的动脉，让我强制献血，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被关了多久，只知道那个时候，四处都是黑暗的，还总会有人打开我的牢房让我放血，我不仅患了贫血，还暂时的失了明，我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黑夜和绝望中度过了好久。”

“他们不是……”

“不是对我很好，是吗？”姜玟庭笑了一下，“一开始对我确实很好，教我很多，后来他们发现我的血也可以驱蛇蚁毒虫，然后以佛爷是全九门的领头人不能受伤的理由，将放血给他们开路的责任理所当然交到了我身上，也许是我对他们的滤镜太重，我也把这个责任当做理所当然，后来，我听到外面的人对我的闲话：像那九门的狗一般，我开始对放血有反抗，怎样都不肯再划开自己的皮肤，流出一滴血，于是，他们为了我的血，将我绑起来放比原来好几倍的血，他们说，这是不听话的后果，后来，我就老老实实献血了，没有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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