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弄提起了家人,莫言殇不免心疼。
萧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四口之家,他,姐姐,母亲还有父亲,若无天灾人祸本可以平淡安宁的过了这一世的。他萧弄对妖原也没有多大的偏见。可平淡安宁的生活是他自己亲手打破的。他后悔也恨自己。
那一日他与父亲出去卖饼,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一只妖,那妖当时在人形与本体之间转换,像是受了重伤快要无法维持人形了,也是那天夜里,他亲手打破的自己平静的生活,那妖杀了他的所有的亲人。
他夜里听到动静起来,月光很亮,银辉洒在地上,照的很清楚,地上是母亲与姐姐血淋淋的尸体,和被妖咬住脖子奄奄一息的父亲,他没有害怕,疯了一样朝妖冲去,那妖竟是一瞬失了神,被萧弄给推开了,月光被云遮住了光,妖傻了一样坐在地上,萧弄用手捂住父亲的脖子。
“不怕,不怪……你。”
只留了这一句话,父亲便永远离开了,只留年仅七岁的萧弄一人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么小的他只能嚎啕大哭。
“是你!你杀了我的家人!为什么?!”萧弄手里没有武器,也打不过妖,只能抱着父亲的尸体求个为什么。
“我……没有,恩公你救了我,我不会害你。”那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你为了活下去决定杀我的家人……”
“不是,我……”
“不如连我一起杀了,好增你的修为啊。”萧弄恶狠狠的抓住那妖的爪子,把妖的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妖的眼慢慢蓄满红色,借着月辉匆匆逃了。
莫言殇拍了拍萧弄的背,“我不会死,我那么有钱,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活着的。”
“嗯”萧弄答完后问:“那你还气不气?”
废话,当然不气了,要是还气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你抱着!
莫言殇推开萧弄,在萧弄诧异的神情中佯装生气:“当然!我安慰你和我生气是两回事。”
主要是萧弄真信了,“你要怎样消气?我都去做,做什么都可以。”
“哦~”莫言殇戏谑道:“做什么都可以。”说完也不说要做什么,迈开腿就往前走。
萧弄有因为那句“哦~”有点不安,傻愣在原地。
沐亦只躺了两个时辰便醒了,他是被烟呛晕的,好在莫言殇和萧弄去的及时,所以他并没有被火灼伤。
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沐亦没有害怕没有惊讶,更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
房里没有人,床头有碗药味很浓的褐色液体。
他侧过身盯着药看,这时一个身着石青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沐亦不疾不徐的整理衣裳,穿上鞋,走到了坐在桌旁正在倒水的男子面前,作了一辑,“多谢公子相救。”
男子点了点头,“请坐。”然后放了一杯水在沐亦面前道:“茶解药,你喝水。”
沐亦没有推迟,坐在了男子对面,“敢问公子为什么会去冥幽山?”
“不是无故,我是莫言殇,是去找楮习的。话说你怎么会在冥幽山。”莫言殇喝了一口水,觉得实在无味于是放下了杯子。
莫言殇,楮习提过的,是去找楮习报恩的吧。
“我是沐亦,日后公子要找楮……姑娘的话去别处寻吧,她不会回去了,我自幼在冥幽山长大的。”沐亦一一答复。
“冥幽山上只有那一处住所吧?你认识楮习?”
“冥幽山上确实只有那一处住所。”沐亦没有回复第二个问题,但其实不答莫言殇也知道沐亦认识楮习。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楮习不在?”莫言殇并没有担心的意思,他知道楮习没那么容易出事,毕竟萧弄那么厉害在楮习那里一样吃了亏。
沐亦知莫言殇问的是房子着火的事,他老老实实的答:“房子是我放的火,至于你的救命恩人她在十五天之前离开了冥幽山,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沐亦答完站起又作了一辑,“再次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时间不早了,我不敢叨扰公子,这就离去。”
莫言殇没有答话,他去床头端了药走过来,“还是热的,喝了。”
沐亦没有接,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但确实没有怀疑药有问题,他只是在想现在自己是得了楮习的恩惠吧。可这恩惠他不想要。
莫言殇皱了皱眉头道:“没毒。”
沐亦还是不肯接,莫言殇直接拉过沐亦的手把碗放他手里,“我可不想替你证明药没毒,这药闻着就苦。”
“莫公子要报楮姑娘的恩情那就找楮姑娘,不必对我好,我和楮姑娘不相熟。”沐亦放下了药碗。
莫言殇气冲冲的指着碗,“这药是依人而开的,你不喝谁喝?”
又想到了萧弄冲进火里救人更不开心了,“你的命是我的爱人救的,你敢作践一个试试。”
萧弄站在门口很久了,嘴角忍不住的张扬向上。爱人,他说我是他的爱人哎!
沐亦喝了药,“莫言殇我记着你的名字和模样,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
“我就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以生命为代价我也会去做,但你要快一点我活不了多久了。”
莫言殇的怒气一下子好像消失了,他有点惊讶的看着眼前人,是因为活不久了所以才会放火自焚的吗?
“你放火,是要自焚吗?”莫言殇小心翼翼的问。
沐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好笑,他进去是为了留一点她给的东西,人都不要他了,他竟还想着留一点东西。
“我尽力活着,尽力活到你有事需要我做的那天。”言罢,沐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